這次真的是她的,一個不論她做什麼都會站在身後包容她的人。
這種感覺,不用說,讓她倍感惶恐之餘,又分外珍惜。
九炎落的後宮沒有秘密,聽完一等功彙報,九炎落頭都沒抬一下,胡國境內留有大周百萬大軍,兩軍爭鋒相對,第二次戰役隨時可能打響,立志要拿下那片廣袤土地的九炎落,心中澎湃不已。
九炎落認真的研磨著手裡的地圖,思緒不禁飄到那個戰場上,一襲龍袍白髮垂眉的自己,通身無言的無懼氣度,眉宇間藐視眾生的自信。
彷彿他眼前不是大國鼎力的胡國,不是沃土萬里的誘惑,而是無足輕重的一個臺階,跨過去,再別無其它值得多動手的輕視。
九炎落是羨慕和畏懼他的,羨慕他時間蘊藏的智慧,畏懼他無畏的冷漠和血腥,那樣的自己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真的看到,卻讓他覺得悲哀。
白髮垂眉的老者只跟他談戰爭談徵服,用無與倫比的自信和強大的氣場誘惑他,用一個真正登臨世界高點的可能性誘勸他,但獨獨沒有說起過他自己的生活,談起過培養的皇子。
九炎落有時候在忙碌之餘不禁想,那個人真的是未來的自己?如果是,他驚心培養的太子,他為什麼不談?他的皇后他為什麼不安排?還有可愛的鬼靈精的裳兒,為什麼他從不曾與自己回憶?
所以,綜上因素,九炎落不喜歡那個老不死的東西,死了還不痛快去死,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沒事還擠擠他的靈魂,不止一次睡眠中覺得那人在壓迫自己,想把他擠出身體之外!
老不死的!回頭讓國寺做場法式,震死那老不死的東西!
……
年邁的九炎落少了一縷魄,死了後,連個接引的鬼都沒有,他不是沒急著湊上去過,但往往他還沒到,那些接引的靈魂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九炎落龍袍垂地,雪白的長髮迎風而舞,冷硬威儀的神情,並沒因為衰老有任何削弱,反而更多了睥睨天大的自信和傲慢。
他的手掌依然有力,頭腦依舊靈活,更多的時候他已經懶得勸沉溺在溫柔香酷似自己的身影。
而是坐在前朝大殿上,日復一日的坐著,年復一年的等待,等待這一世的九炎落死,或者等著看他所謂的愛情,在知道不過是被人騙了的殘局後,他可笑的嘴臉。
年邁的九炎落幾年來姿勢都沒變一下的在朝椅上坐著,偶然才會想起,那個女人跪在佛前的那一場禱告,是關心嗎?怕他死在戰場上!
他還記得當時死不認錯的九炎落對章棲悅的牽掛,一閃而逝的濃烈情緒瀰漫在心裡,讓他陌生又鄙視。
九炎落不止一次的想,他現在看似幸福又怎樣,心之初便不純淨,何來彼此相通的在意,至少如果讓他選擇,他定是不娶她,懶得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
“錦姨娘,您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自暴自棄,朱夫人敢對你動手,那是因為她蠢!”粉衣為錦榕敷著臉上的掌痕,義憤填膺。
“您沒了皇上的幫助算什麼,錦姨娘您還有李公公啊,我們又沒有二心又不是要回宮,只要大事不錯,李公公依然是錦姨娘的朋友不是。”
粉衣循循善誘的說著,對自己伺候的瘦骨如柴被打的身上有諸多傷痕且精神不濟的主子,加油打氣:“姨娘,這麼多年了,朱氏不就欺負您背後沒有依靠,怕你得了老爺寵愛,可主子,你背後有依靠,是你看不清啊。”
錦榕無神的眼神因為粉衣的話漸漸的回籠,三年了,朱氏對她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開始她也反抗過,可沒了皇上撐腰,她在這裡什麼也不是,別人想怎麼作踐她就怎麼作踐她。
軒轅夫人更不會因為她得罪朱氏,如今軒轅上不過是區區七品小官,朱氏卻是出身大族,無望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