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得似乎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痛苦, 如果我不在這兒照看她, 他用手指捋了一下她的金髮,輕輕地說道, 我想她會隨他們去的。我是她與有生命的東西聯絡的一條紐帶,她跟隨我,似乎認識我,但她不直接和我說話,或是叫我的名字,她在過去十年中一直沒有和我說過話——除了有一次。
十年!薩揚睜大了雙眼,然後又眯起眼仔細觀察喬倫, 是的,或許我已經猜對了,因此無論你到過哪裡,你都渡過了悠悠十年,對我們而言只有一年。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喬倫說道,他濃黑的雙眉皺了起來,
儘管我應該知道,如果我考慮過的話。 他想了一會兒,又補充說道, 時間在這中心過得很慢,越是往外,時間過得越快。
不明白。 薩揚說道。
沒錯, 喬倫搖搖頭, 很多人都不會明白…… 他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茫然地撫摩著葛雯的頭髮,深褐色的眼睛凝望著猩哈倫世界的遠處。太陽消失了,僅在天空留下迅速消褪的蒼白的光亮,黑暗籠罩著沙灘,把站在那的人從哨兵的視線下隱蔽起來,而哨兵們無聲而又瘋狂的呼喊無論怎樣,都沒人聽到。
大家都沉默著。喬倫專注地凝視著遠方,似乎要竭力看到沙灘那頭去,越過平原,以及那邊的森林和山巒,他似乎在深思著某個決定。
薩揚默不作聲,害怕打擾了他,儘管在腦海中存有無數的疑問,但只有一個像熔爐中的火焰一樣不斷閃現,他明白這正是解開其它疑問的關鍵,但他不敢問,害怕知道答案。
他靜靜地等在一邊,看著葛雯,她在丈夫那堅實的臂彎裡看著漸漸籠罩四周的黑暗,臉上充滿了憂傷和期待。
最後,喬倫搖了搖頭,黑髮垂到他的臉上,他把他的思緒從不知神遊到的哪一個世界拉回到他們所在的沙灘上。
他感覺到葛雯在陰冷的夜裡顫抖著,於是便把她身上的溼漉漉的披風拉緊些: 另一件我或許早就該知道的事,若是我先前仔細考慮過了的話, 他對薩揚說道, 就是黑暗之劍能破解禁錮您的魔咒,但是我的確沒考慮到,我只想讓您得到安息……
我知道,孩子,並且,我非常感謝你這樣做了。你無法想象那有多恐怖—— 說著薩揚閉上了眼睛。
是的,確實無法想象! 喬倫的語調中充滿了憤怒,葛雯看到他黝黑的臉在黑暗中顯得更加陰沉,不由得縮了縮身子。他覺察到她的害怕,於是努力剋制住自己, 我很感激您能同我在一起,薩揚。 喬倫淡淡地說道, 你會留下來陪著我,對嗎 當然。 薩揚堅定地說道,他的命運已經和喬倫緊密相連,無論喬倫想做什麼。
喬倫突然笑了起來,目光也變得柔和了,他覺得輕鬆了許多,像卸下了肩上的重擔: 謝謝您,神父。 他說著低下頭看了看葛雯,想把她摟在懷裡,但她卻遲疑地縮到一邊, 想請您幫個忙,我的老朋友。幫我看好我妻子,照顧好她。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緊跟著她身邊。您能幫我嗎 我可以,孩子。 薩揚答道,儘管他心裡暗自在問,你要去做什麼
親愛的,你願意和這位神父呆在一塊嗎喬倫溫柔地對妻子說, 很久以前你是認識他的。 葛雯看著薩揚,藍色的眼眸裡充滿了迷惑: 他們為何不和我說話她問道。
我的夫人, 喬倫無奈地說道,不知如何作答, 猩哈倫世界的亡靈還不太習慣和人交談,數百年來,無人聽見他們的聲音,也許他們已不能說話了,請耐心點。 薩揚為了安慰她,朝她笑了笑,但那是苦笑。他不禁想起那個在美利隆城門手捧著一束鮮花站在他面前的、快樂愛笑的十六歲少女,看著她那雙藍眼睛,他記起她的初戀曾讓它們熠熠發光,現在在她眼中的只有神秘的瘋狂光芒。薩揚打了個寒顫,很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