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青笑著道了聲謝,又小心翼翼伸手摸著進了門。
大約是連日來的不眠不休,秦禎這一覺睡得極為深沉,此時還未有醒來之意,周青青摸到榻邊,掐了他一把:“王爺,該醒了!馮將軍找你有事。”
秦禎咕噥了一聲,似乎不願醒來,偏偏還伸手將她一拉,攬在自己手臂內。他眼睛也未睜開,只甕聲甕氣含含糊糊道:“昨夜的洞房夜又錯過了……”
這聲音像是從胸腔裡發出,若不是周青青就躺在他旁邊,根本就聽不清楚。她嘴角無語地抽了抽,也不知這人現在是清醒還是糊塗著,但一醒來就說這話,想來除了秦禎沒有別人。
她又掐了他一把:“王爺,馮將軍在外頭求見。”
秦禎閉著眼睛,抱了她片刻,終於緩緩睜眼,不情不願地坐起來。他臉上還殘存者宿醉後的惺忪,頭髮凌亂,表情混沌,十分滑稽狼狽。只可惜周青青看不到。
秦禎將她扶起來坐在自己旁邊,自己打了個哈欠,朝外頭道:“進來吧!”
馮瀟掀簾而入,在看到坐在榻上的男人時,目光微微一愣,復又掩嘴低頭輕咳了一聲。
秦禎疑惑蹙眉,低頭一看才發覺身上的衣服只鬆鬆掛著,整個傷痕累累的身子幾乎全露出來。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馮瀟是個男人。問題就出在掛在自己身上的這件衣服上——竟然是件女裝。
他嘴角抽了抽,瞪了一眼旁邊無知無覺的周青青:“青青,昨晚是你替我換的衣服?”
周青青嗯了一聲:“你昨日身上的衣服溼了,我隨手扒了件乾淨的衣裳給你換上,也不知穿整齊了沒有。”
秦禎道:“我記得我昨晚並未碰水,衣服怎會溼?”
周青青面色未變,一本正經道:“王爺有所不知,您昨晚喝醉之後,回到賬內發酒瘋,拿了桶裡的水潑在自己身上。我看不見,哪裡阻止得了你。”
秦禎將信將疑看她,苦於昨夜的事實在記不甚清,只得姑且相信她。
他面無表情地將身上的女衫脫下,開口朝馮瀟道:“有何事?”
馮瀟道:“已確信北趙退兵返燕北,王爺讓屬下調查的軍中奸細一事,除了程昱,又查出兩個,是程昱的手下。”
秦禎邊換衣服邊道:“人在哪裡?”
“綁在議事帳外,鬱將軍正在審訊,就等著王爺過去發落。”
秦禎起身要朝外走,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又回身將周青青拉起。
周青青道:“王爺,現在北趙已退,不需再寸步不離,您不用管我,去安心辦正事就好。”
秦禎笑了一聲:“我說了,在你眼睛好之前,我就是你的眼睛。”
周青青無言以對,只得跟他出了門。
兩個被抓的奸細,已經審訊得差不多。見秦禎過來,鬱將軍忙上前拱手道:“王爺,屬下基本上已經查明這兩人身份,他們並非北趙人。”
“哦?那他們為何替北趙做事?”
鬱將軍道:“這兩人是蜀中駱氏一族餘孽,當年駱氏被西秦滅族之後,還有一些存活下來的族人流落在外,這兩人就流落西秦,進入軍營後,被程昱發現身份,收入其下,為北趙辦事。”
兩人似是嚇得瑟瑟發抖,齊齊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們都是受程都尉蠱惑。”
秦禎笑了一聲,走上前道:“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駱佩。”
“駱衛。”
秦禎點點頭:“西秦當年滅你們駱氏,你們想借北趙之手滅掉西秦,倒也說得通。”
那叫駱佩的年輕男子道:“我們駱氏是為西秦所滅,但我們也不過是族中賤奴之子,若不是程都尉高金誘惑,斷然想不到為駱氏報仇雪恨。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