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還未說話,那名修士又道:“含光君,您來得遲了,魏無羨剛走!”
不少人都知道,這幾日姑蘇藍氏的含光君在到處追查魏無羨的下落,多半是要拿他算賬,討還姑蘇藍氏那數十條白白折了的人命,忙道:“是啊,他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
藍忘機道:“他做了什麼。去向何處。”
眾人連忙訴苦:“他不分青紅皂白,將我們打殺一通,險些把我們當場全部殺死!”
藍忘機藏在雪白寬袖之下的手指微微抽動,似乎想握成拳,卻很快放開了。
那名修士連忙又道:“不過他放話了,他現在要去不夜天城,去誓師大會找四大家族算賬!”
岐山溫氏覆滅之後,不夜天城的主殿群便淪為了一座華麗而空洞的廢墟。
坐落於整座不夜天城最高處的炎陽烈焰殿前,有一個寬闊無比的廣場。從前有三支沖天而起的旗杆立於廣場最前端,如今,其中兩支都已經摺斷了,剩下的一支,掛的是一面被撕得破破爛爛,還塗滿了鮮血的溫氏家紋旗。
此夜,廣場上密密麻麻列滿了大大小小各家族的方陣,每個家族的家紋錦旗都在夜風中獵獵飄動。斷旗杆前是一座臨時設立的祭臺,各個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陣之前,由金光瑤為他們每人依次送上一杯酒。盡數接過酒盞後,眾位家主將之高高舉起,再酹於地面。
酒灑入土,金光善肅然道:“不問何族,不分何姓。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烈士們。”
聶明玦道:“英魂長存。”
藍曦臣道:“願安息。”
江澄則是陰沉著面容,傾完了酒也一語不發。
接下來,金光瑤又從蘭陵金氏的方陣之中走出,雙手呈上了一隻黑色的方形鐵盒。金光善單手拿起那隻鐵盒,高高舉起,喝道:“溫氏餘孽焚灰在此!”
說完,他運轉靈力,將鐵盒赤手震裂。黑色鐵盒碎為數片,無數白色的灰末紛紛揚揚撒於淒冷的夜風之中。
挫骨揚灰!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喝彩之聲。金光善舉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聽他講話。等到叫好聲漸漸平息,他又高聲道:“今夜,被挫骨揚灰的,是溫黨餘孽中的兩名為首者。而明日!就會是剩下的所有溫狗,還有——夷陵老祖,魏嬰!”
忽然,一聲低笑打斷了他慷慨激昂的陳詞。
這聲低笑響起的太不是時候,突兀又刺耳,眾人立即刷刷地朝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炎陽烈焰殿是一座宏偉的大殿,共有十二條屋脊,每條屋脊之末各設有八隻神獸。而此時,眾人發覺,其中一條屋脊上,竟然有九隻,方才那聲低笑,就是從那邊發出來的!
那隻多出來的脊獸微微一動,下一刻,一隻靴子和一片黑色衣角便從屋簷上垂了下來,輕輕晃盪。
所有人的手都壓到了劍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縮,手背青筋突起。金光善又恨又警,道:“魏嬰!你膽敢出現在此!”
那人開口說話,果然是魏無羨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奇怪:“我為什麼不敢出現在此?你們這些人加起來,有三千麼?別忘了當年在射日之徵裡,別說三千,五千人我也單挑過。而且我出現在這裡,豈不正合你們的意?省得勞你們明天還要特地找上門去把我挫骨揚灰。”
清河聶氏也有數名門生喪生於發狂的溫寧之手,聶明玦冷冷地道:“豎子囂張。”
魏無羨道:“我豈非一直如此囂張?金宗主,自己打自己的臉,痛快麼?說只要溫氏姐弟去金麟臺給你們請罪這件事便揭過的是誰?剛才口口聲聲說明天要把我和其他溫黨餘孽挫骨揚灰的又是誰?”
金光善道:“一碼歸一碼!窮奇道截殺,你屠殺我蘭陵金氏子弟一百餘人,這是一碼。你縱溫寧金麟臺行兇,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