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朱婉婷定神看去,金兵果真出動了。西岸營寨內金兵尚在集結中,未及渡河,此時出動的,自然是先前佈置在東岸的遊騎。這部分反應最快的騎兵,大約有三十餘騎,都是哨騎。這些哨騎原本只是遠遠監視,此刻大概是得到了大本營允許出擊的命令,一騎騎慢慢聚攏,排成兩列,抽刀綽弓,氣勢洶洶地撲過來。
金西路軍的哨騎多為老卒,警惕性高,技戰術強,也很謹慎,否則不可能當遊騎哨探這種高風險的兵種而活到現在。自婁室以下,全軍對天誅軍的評價都是極高。金軍哨騎對天誅軍兵更是深懷戒心。如果這五百人隊是男兵,金兵三十騎打死都不敢這般大刺刺衝過來,好歹也要在安全距離慢慢牽制之,以待大軍合圍。
但是、但是……這些全是女子啊!你讓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卒,怎樣擺出如臨大敵、如履薄冰的架勢?你沒法不大意。蓋因對手前所未見,完全沒有先例可借鑑,更沒法將之與天誅軍各精銳軍兵,放到同等位置加以重視。
金兵註定的大意,同樣也註定了他們悲催地下場。
朱婉婷仔細觀察戰場,心神稍定。除了這三十餘騎迎面衝來。其餘哨騎都分佈在百丈之外。一面試圖遮蔽戰場,一面慢慢形成一個若有若無的包圍圈……
“擊斃來犯之敵,在敵騎未完成合圍之前,破圍而出。”朱婉婷果斷下達指令。
命令下達。五百女兵立即停止後撤。按照訓練了不下百次的陣形。分五排梯次列陣:一排蹲跪,二排直立,三排補間隙。四、五兩排隨時補位。誰說女子無優勢?由於長期訓練,加上女兵們多是舞伎、宮女出身,在排列隊形上,個個都有底子,彼此默契也相當好。隊形聚散之迅速,絲毫不弱於天誅軍中最精銳的男兵。
金軍哨騎在百步之外時,天驕營才開始整佇列陣。而當三十餘騎衝到五十步時,女兵們宛若穿花蝴蝶一般,婀娜多姿的倩影晃得人眼花繚亂,聚散之間,陣形已成,迅速之快,令人咋舌。
金軍哨騎揮手著手中的短弓與彎刀,口中發出恣意的狂笑與嗚嗬嗬之聲。有些雄激素分泌過剩的傢伙,還在馬背上表演起了立鞍、翻騰、左右鐙裡藏身等馬上雜耍。完全沒把女兵們放在眼裡,端等著騎兵近前,婦女尖聲四散而逃,然後——開搶啊!
在百餘丈外,那些準備包圍的金軍騎兵,也遠遠地大呼小叫,有些說的是女真語,有些說的卻是燕地宋言。汙言穢語,聲隨風至,飄入女兵耳中,令女兵們銀牙暗咬,心如針扎。
“預備!”朱婉婷聲音冷漠,對身外雜聲,恍若未聞,瞳孔中只有越來越近的金軍哨騎……
咚咚咚咚!戰鼓激昂敲響。兩名與擎旗手同樣健壯的擊鼓女兵,重重槌下天驕營首次野戰的戰鼓激音。
朱婉婷目光倏地收回,抬頭深深望了一眼在晨風中獵獵飛舞、與天空一般湛藍的天驕營的寒梅旗,目光一落,手中狹長的指揮刀重重劈下:“發射!”
砰砰砰砰砰砰!
這是五百發復仇的子彈,這是五百道受盡屈辱後凝聚成形的雪恥火弧!
十秒鐘,五百彈,三十騎,七步血。
悶雷般的爆鳴震耳欲聾,連心跳都為之驟停;淒厲的嘶吼,戰馬的哀鳴,無數道泵射的血箭,染赤了方圓二十丈枯草與黃土間雜的土地。
如此近距離狂暴的攢射,幾乎每一顆彈丸,都擊中一個目標。無論人與馬,在這極短的時間內,盡數被射成蜂窩狀。尤其是那些正在馬背上翻轉騰挪、大秀騎術的,硬生生從半空中打落塵埃,像皮球一樣彈跳,每一次著地,都是腥紅的血印……最悲劇的一個金軍騎兵,臉上同時被六顆彈丸擊中,急速旋轉的鉛丸,如同噬人的獸嘴,活生生將一顆滿面橫肉的大臉盤,剝成骷髏……
不少被射殺的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