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欠了多少錢啊?怎生連官兵都惹上了……”
我沒有答話,看著用劍脅持憶卿的常海,雙拳越攥越緊。
怎麼辦?韓澈說過再也不要看到我,這回被他逮住,我還不早早去侍奉子車家的祖宗去?
“真是沒想到啊,”顏孝亭在我身後笑道,“堂堂六王府侍衛副統領,居然做那另擇良木的烏鴉。”
另擇良木?常海不跟著六王爺混了?
正詫異,一個玉冠美髯的中年,在人群簇擁之下,行至隊首,於叢叢刀間與顏孝亭對視。我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眉目身量,渾無絲毫眼熟之處。
天誒,這又是哪路大神……
美中年長鬚慢捋:“識時務者為俊傑,常海這般勇士,自當為朝廷,為社稷效力,而非替人走馬章臺鋪平道路。”
我如夢方醒。
難怪那日與六王爺對峙,覺著這叫常海的頗眼熟,之前在巷子裡搶我包袱那群黑衣人的頭領,分明與他就是同一人!
至於最後這句話……怕是在罵韓澈南風喪志,戀兄亂倫。
顏孝亭輕笑一聲,下床上前,瞟了常海一眼:“只怪顏某眼力不精。”
常海面無表情道:“那日眾兄弟被顏老爺藥倒,是在下學藝不精。”
顏孝亭哈哈一笑,又轉向美中年:“竟能勞動范陽節度使兼戶部尚書莘元淇大人大駕,看來,此案非同一般。”
莘元淇?好耳熟的名兒。我似乎聽誰提起過。是誰呢?
見顏孝亭笑成了西府海棠,莘元淇也不甘示弱地回以金菊一笑:“不比顏老爺驚世駭俗,逆黨之中最為核心的兩個人物,居然都與顏卿你,相,交,甚,篤。”
我無語凝望。
得,都把小爺我當亂黨了,而且還是亂黨中的核心人物。你見過連亂黨作亂計劃為何都不知曉的亂黨頭目?
顏孝亭咳了咳,含笑道:“一兩個舊相識又算得了什麼?微薄友誼,怎麼也比不過萬歲爺天恩。這一點,顏某還需莘大人不吝賜教。大人當年大義滅親,毫不猶豫指證同科好友南風蒙心,意圖不軌,敗壞門風,論罪當誅,最終那賊人雖獲大赦,然終未得善果,如今想來,仍是令人不禁拍手稱快。”
他話說到一半時,莘元淇臉色就很難看了,等到一番話說到盡頭,莘大人那張臉已從一塊和田美玉,變成了一顆茅廁之石。
我興致盎然袖手視之。偏巧憶卿從常海劍下逃了過來,跟我咬耳朵道:“這個莘大人,似乎就是相傳當年與海川君私通那個……”
我大驚:“當真?”
憶卿信誓旦旦拍胸脯:“當真!是戊字房的梁兄告訴我的。梁兄的老子在翰林院當差,對宮裡宮外那些個達官貴人的秘辛,頗有心得……”
我原本從不相信這些稗官野史,這一刻忽的心頭一亮,壓著嗓子道:“誒,那梁兄有沒有告訴你,海川君死裡逃生之後,有沒有想過要報復什麼人……這一類的?”
憶卿一怔,一臉痴呆地望著房梁:“好像……沒有這回事吧……”
我面容抽了抽。小道訊息,果然不能盡信。
正好莘元淇這邊已回擊完畢,顏孝亭正笑得氣定神閒:“那莘大人是想從顏某這裡,把人帶走?”
被莘老兒帶走?
不要!既連相好的都會出賣,又豈會一心忠君愛君為君?
“收押逆黨同謀,此乃本官分內之事。”
收押小爺?是想拿小爺當籌碼,行那與逆黨相差無幾之事吧?
我挺起胸抬起頭,中氣十足一聲吼:“莘大人,請容草民說幾句!”
話音未落,莘老兒陰森森轉向我。我渾身一個哆嗦,顫巍巍的腳再上前一步,清清嗓子道:“顏老爺是聖上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