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前幾天皇上特意送來這幅畫,娘娘還沒來得及瞧,不如擺到窗邊書桌上,觀賞古畫散散心也好。”
太后心裡懨懨的,只道:“嗯,開啟看看。”
“皇上說了,這可是顧愷之的真跡”雙痕一面展開一面說,突然盯著畫卷頓住手勢,呆呆怔了半晌,喃喃道:“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太后從美人榻上站起身來,見雙痕神色異常,於是快步走了過去,帶動身上的蹙金錦緞廣袖捲起氣流。她在書案前頓步低頭,只看了一瞬,便失聲驚道:“這,這不是……”
“太奇怪了!”雙痕不可置信的搖頭,“奴婢記得這幅畫,不正是當年先光帝御賜給沈將軍的麼?後來沈將軍在獄中亡故,這畫理應由沈義山收藏著,怎麼會”
太后也是不解,“是啊,怎麼會落在他人的手裡?”
雙痕道:“偏生這麼巧,上個月沈氏夫婦無故被人殺害了。”
“巧就不對了,這兩件事一定有什麼關聯!”太后怔怔出神了半日,目光閃動,又朝畫上仔細看了看,問道:“對了,上次皇上說這畫是誰獻上來的?”
“不記得了。”雙痕想了想,“嗯,彷彿說是京營裡的什麼人。”
“讓人去查!”太后語聲冰冷,身上卻禁不住有些微微發抖,“去……去把吳連貴叫進來,讓他立即派人去淮安,一定要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查清楚!”
第十三章 迷霧
桓帝從四月初開始親政,日夜勤勉、不辭辛勞,不敢有半點疏忽懶怠之處,生怕被老臣們腹誹天子年輕不善朝政。大半年來,桓帝自問沒有多少可挑剔的,加上太后在背地幫襯指點著,一直都是順順利利。
誰知道將近年末,卻出了一件頗讓朝野驚動的事,南疆的一名宣撫使司僉事,竟然被人刺殺在自己府中。本來臨近年關死了地方官就不吉利,而且還是隸屬朝廷的正六品官員,再加上是桓帝親政的第一年,故而此案顯得極為要緊。
連著幾日,桓帝都在煩心南疆的這件案子,每晚獨宿天禧宮內,皇后、後宮嬪妃一概沒有召見。刑部查來查去總沒個結果,桓帝不由惱火,“朝廷官員都敢私下殺手,往後是不是要殺到京城裡來?都是飯桶,朝廷俸祿真是白養你們了。”
桓帝性格內斂,極少有過激的情緒表現出來,比起先皇明帝,似乎也還要更加穩重沉靜幾分。如今龍顏大怒、語聲嚴厲,嚇得刑部官員戰戰兢兢,正在琢磨回話,便聽殿外的小太監稟道:“啟稟皇上,太后娘娘請皇上過去說話。”桓帝侍奉太后極孝,但凡太后娘娘有請,桓帝都是第一時間趕過去的,眾官員皆是悄悄鬆了口氣。
“起駕!”果不其然,桓帝聞言便已站起身來,牽動著九龍雲紋華袍微起漣漪,透出主人身上隱隱的怒氣,“都退下去,明早各自寫個摺子呈上來。”
“是。”眾官員如蒙大赦,低頭垂手恭送皇帝御駕離開。
桓帝心頭有火,路上連催了推輦的小太監好幾次,片刻功夫,明黃儀仗便就趕到榮康門前。因為不耐等肩輿過來,下輦便大步流星往弘樂堂走去,進殿掀起翡翠珠簾,先給太后行禮,然後才問:“母后,找兒子有什麼要緊事?”
太后稍顯訝異,“今兒怎麼這般的快?剛讓人去請就過來了。”讓雙痕泡了一盞胭脂玫瑰露,遞給皇帝道:“不急,喝兩口香露再說。”說著瞧了瞧,問道:“佑綦有什麼事情煩惱麼?臉色似乎不大好。”
桓帝欠身接了香露,回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著南疆的那個案子。”
“不用煩心。”太后聲音悠緩,斜斜倚在絳色折枝繡花軟枕上,眸中光線浮動,似乎正在琢磨著什麼心事,側身拿了一疊卷宗遞過去,微笑道:“正巧,母后想給你推薦一個賢能之人,一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