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成功在望,他反更小心起來,每次飛掠前,都看清楚下一個藏身的落點,細察有沒有伏在暗處的敵人。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行藏會被敵人發現,以他的身手,除非在曠野裡,否則打定主意逃走的話,包保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在黑道由小打滾到現在,什麼風浪未曾遇過。
不由想起了和浪翻雲搭檔的那一段美好歲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雄心奮起,幾個起伏,來到了俯視乾虹青所說的那小宅院對面的屋脊暗影裡。
他心中忽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小宅院雖是燈火通明,但卻有種陰森死寂和殺氣騰騰的感覺。
難道乾羅的秘巢已早一步給甄妖女搗破了嗎?但為何又看不到激烈搏鬥後的痕跡。
凌戰天的心直往下沉,若找不到乾羅,他惟有折返上官鷹藏身處,再設法和他回到怒蛟幫的秘密總部,那就危險多了。
就在此時,背後風聲響起。
同一時閒,花扎敖、山查嶽、強望生、由蚩敵四人分由小宅院的不同窗門穿出,往他撲來。
凌戰天一言不發,運功壓碎屋頂,落到下面的大廳裡,向室內被嚇得臉無人色的男女一聲告罪,隨手放下一錠黃金,閃電般撞破大門,來到小巷裡。
一個貌若怒獅的外族大漢,左右手各持一矛,凌空往他撲下,真有猛獅攫兔之勢。
凌戰天還是首次和色目高手「山獅」哈刺溫碰頭,當然不知他是誰,不過只看他雙矛帶來撲面的勁氣,便知若給他纏上,保證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沉著氣一閃身,竟又回到室內,不好意思地向屋內老幼各人笑了笑,再出剛才的缺口沖天而出,到了瓦背上。
只從他的快速應變,便可見他的才智如何高明,人總會有個錯覺,就是逃命的人只會忘命奔逃,不會折返原處的。
就是在這種心理下,原來撲往瓦面來的敵人,這時都分別落在附近的橫街小巷去,準備攔截,哪知凌戰天竟又回到原處。
在敵人再撲上來前,凌戰天猛提一口真氣,騰空而上,橫掠過七、八所房子,眼看要落往地上時,袖內飛出一條長藤,纏上三丈外一所樓宇的簷角,借方再凌空飛去,「嗖」的一聲沒在屋影的暗黑裡。
那種速度和應變的靈活,教人嘆為觀止。
甄夫人、鷹飛和柳搖枝立在乾羅捨棄了的小宅院頂上,看著己方高手用盡辦法全力追去,都徒勞無功,眼中都射出欽佩的神色。
這是值得尊敬的敵手。
甄夫人嬌笑道:「不愧浪翻雲的把弟。」
鷹飛失笑道:「夫人只懂長他人志氣,不過他既露了行蹤,休想再瞞過大人訓練出來的神鷹。」
甄夫人望往夜空上盤飛著的黑點,笑道:「乖鷹兒已認清了他的模樣,就算他到了天腳底,亦飛不出我的五指關。上官鷹和凌戰天就交給飛爺你處理,素善比較對戚長徵和翟雨時有興趣一點,他們應該快到『奪命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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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雨時、戚長徵、梁秋末和怒蛟幫精挑出來武功最強橫的七名好手,這時剛抵一道長坡之下。
梁秋末看了斜坡一眼,咋舌道:「難怪這被叫作『奪命斜』,普通人若拿著重物走上去,不到一半就累死人了,幸好還有遮陰的樹木,否則在烈日下更是難捱。」
戚長徵道:「那些人真不懂做生意,若在坡底下開設茶水檔,必會賺個盤滿缽滿。」
眾人又說笑了一會,才往上走去。
坡頂是個小石崗,前方隱見常德府的燈火,至少仍有二十多里的遙遠路程。
翟雨時眼光掃過黑沉沉的山林曠野,道:「這個地點很好,任何人接近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簾,我們就在這裡等幹老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