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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怎麼還坐在這裡,出事了,出大事了!”
眼見黃芩驚慌失措,急衝衝奔出來,君浣溪有絲怔忡,愣愣站起。
“怎麼了?”
不是在接見廷尉嗎,吳壽在一旁侍候著,黃芩又在隔壁,能出什麼事情?
黃芩奔到她跟前,面色發白,上氣不接下氣:“廷尉大人在陛下面前參了衛大哥一本,說他私心作祟,包庇疑犯,處處設定障礙,擾亂審案程式……”
“臨風?”
君浣溪聽得一頭霧水,奇道:“他包庇誰了?”
黃芩看她一眼,咬牙道:“是羽衣!呂貴人!已經調查清楚,證據確鑿,這一次,是她給陛下的膳食中下毒!”
君浣溪腦中轟然一聲,腳下一個趔趄,幾欲坐倒。
“怎麼會……怎麼會是她……怎麼可能……”
“是真的,廷尉向陛下呈上奏疏,我正好回去拿藥箱,在屏風背後聽得清清楚楚,廷尉說三年前陛下中毒,她當時是陛下身邊的女史,嫌疑也是極大的……”
“羽衣……”
君浣溪喃喃念著,一時間心亂如麻,腦子裡一片渾濁:“臨風又怎麼會包庇她,他們都不認識,臨風素來是事不關己,便無動於衷……這回陛下性命垂危,就連我去求他,他都不想去救,事後也是撒手不管……”
安定候衛臨風,典型的外冷內熱,對於他所重視之人,那是不辨是非不顧一切地維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先生,你怎麼了?”
君浣溪擺了擺手,揮開他過來攙扶的手臂,蹙眉低語:“我沒事,你讓我想想,我得想想……”
不對,這段時間以來,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是非常不對勁。
孟氏父子,衛臨風,宇文明翔,羽衣……
他們在毒害天子一事當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思緒如潮,洶湧翻滾,彷彿一抹亮光隱耀其中,猶疑難定。
喘一口氣,顫顫問道:“陛下……他怎麼說?”
黃芩答道:“廷尉懇求陛下將衛大哥罷職收監,容後受審;並將呂貴人凌遲處死,株連九族……陛下什麼都沒說,臉色蒼白,只是沉默,現在,還在殿中。”
君浣溪握緊拳,胸中酸澀苦痛,一併湧出。
被手足之情拋棄,被所親之人暗害,經受這雙重心理打擊,現在的他,是不是萬分失望,極度寒懼?
而自己,身為隨駕御醫,能夠為他治療病症,去除惡疾,卻沒有資格予以溫情撫慰,哪怕是一個柔情的眼神,一個摯誠的微笑,都是不能……
“先生,你說陛下會不會嚴懲衛大哥,治他的罪?”
“不會,臨風救駕有功,就算在辦案中一時偏差,也是功過相抵,再說——”
君浣溪輕嘆一聲,又道:“陛下的性情,從來都是寧可傷己,不願傷人,他不會對臨風怎樣的……”
“君大夫……”
背後一聲輕喚,轉過身去,卻見吳壽麵色沉沉,那廷尉大人亦是神色肅然,匆匆而去。
君浣溪心頭一跳,趕緊問道:“吳常侍,我已經聽說了,陛下……他怎樣?”
吳壽搖頭道:“陛下答應廷尉,將呂貴人先下到詔獄,而衛候爺,陛下未作處置。”
君浣溪怔了下,疾步就朝殿內走去,剛走出兩步,就被人一把扯住衣袖。
“陛下將殿中人等盡數趕了出來,說是想自己靜一靜,不見任何人!”
任何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了……
君浣溪苦笑,掙脫開去:“我不進去,我就站在門口看看。”
輕輕走到大殿之外,靜靜站著,悄然細看,裡間燈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