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咬了咬唇,她說的她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比起這個來,她更願意相信是因為連梟信任她。默了說道,“白將軍既然說少爺是個冷心腸的人,為何要讓白老將軍求皇上賜婚給你們?”
白梨默然許久,才淡淡道,“因為知道他是個薄情的人,我才不會交付真心,才不會被他困住,被他的情緒左右。哪日待的厭倦了,我也可以毫無想念的走。”
胭脂吃了一驚,倒沒想過她想嫁入連家只是因為這個理由。
白梨微帶麥色的面上又浮上微微笑意,閉目沉吟道,“也自然是還有其他原因的……”
話落,人好似睡了過去。在連家畢竟她是客,自己是婢女,胭脂也沒多問,回屋裡拿了暖爐和毯子,給她蓋上,才離去。
聽見遠去的腳步聲,躺在長椅上的白梨才緩緩睜眼,若有所思,狹長眉目中所含著的淺淡笑意,卻越發怪異,有種說不出的戾氣。
卻似……冷如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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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中旬,邊城傳來連佔敵國兩城的捷報。因是連梟提出敵國可能是研習了領兵大將的戰術,並讓邊城將領換了新戰術,也的確是打了勝仗,一時朝中也無人再疑連家,都道敵國狡猾至極。
連家自然是鬆了一氣,這年,總算是可以好好的過了。
往年連家府內早早打掃乾淨,今年因受外人非議,宋夫人也無心讓下人清掃。如今洗脫嫌疑,又連勝兩仗,族中皆是揚眉吐氣。也收拾了心思,打點上下辦年貨、掛燈籠、修理花草,給下人的賞銀也比往年豐厚。
因今日是冬試複試放榜,蘇洛心早早起了身,裝扮好了,想去喚車伕,誰想馬都拉去洗了,馬車也溼漉漉的。便戴了軟帽,撐了傘自己去皇宮外頭看榜。
到了那,前頭已有許多人。她急著想知道結果,往前擠去,卻被人踩了四五腳,隔著厚實的鞋也覺腳疼,只好退了出來,蹲身摸著鞋面,恨不得自己有輕功,往他們頭頂踩過。
“蘇姑娘。”
蘇洛心聽見喚的聲音熟識,回頭看去,齊慕微微俯身看她,帶著一如既往的淺淡笑意,“是看榜麼?”
“嗯。”蘇洛心見了他,倒無尷尬之色。上月聽聞王府遣了媒婆來,她當即跑去問齊慕,齊慕也道不知,一問才知是順王妃看中了她,想要撮合兩人。兩人哭笑不得,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伺候也見過幾次,倒也跟平常一樣,順王妃又更是喜她率直,每每來連府都要打趣一番,要討回去做世子妃。
蘇洛心今日穿著素白暖裘,與雪地相融。眼眸澄清如水,透著說不出的靈氣。雙頰微紅,鼻尖也透著一抹紅色,神色更是俏皮靈動。齊慕看著她,倒覺得她似那百靈鳥,問道,“可是看見了?”
“沒。”蘇洛心無奈攤手,“如你所見,差點被擠成了夾心燒餅。”
齊慕失聲笑了笑,“蘇姑娘說話總是這般有趣。我去讓侍衛開路給你罷。”
蘇洛心忙擺手,“別別,我急,人家也急。他們看完就會走了,我再等等。”
齊慕沒有堅持,又道,“聽聞你臨考時才改考醫女,過了初試已十分不易,複試不必太在意。”
蘇洛心摸了摸鼻樑,應了聲,問道,“你大清早的入宮做什麼?”
齊慕頓了頓,笑道,“賞花。”
“這麼早就出來了?”
“忘了東西,出來拿,也不想著回去了。”
“哦。”蘇洛心說道,“我倒還沒去過皇宮呢。”
齊慕看她,“貴族子女及笄之年都會入宮,得太后幾句吉言,宋夫人當時也領你進去過的。”
蘇洛心心頭咯噔咯噔,及笄之年的“那個人”可不是她,一不小心又說漏了嘴,呵呵笑了笑,“是嗎,年代久遠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