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戰者的靈魂獲得瞭解放,他也加入到猩哈倫世界的亡靈隊伍之中,用他沒有視力的眼睛,觀看著這一切結束。
狂風暴雨肆虐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後——當整個世界被風吹刮乾淨,被火燒乾淨,被水沖洗乾淨以後——暴風雨才停止下來。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一切都靜止不動。
沒有東西動,沒有東西能動一動。
魔力井枯竭了。
尾 聲
在美利隆上最後的居民,簇擁在他們破損的城門的陰影下,他們僅有的那點財產被粗糙地打成一個個包袱,堆放在他們身邊,他們排成一隊,等候著。
大部分時間裡,他們默默無言地等候在那裡。術士們失去了法術,被迫走在地上,走在感覺笨重的屍體中間,沒有了魔力他們感到很難控制,他們連說話的力量也所剩無幾,他們也沒有什麼令人鼓舞、令人不絕望的事可談。
偶爾有嬰兒會啼哭幾聲,然後就能聽到母親輕哄孩子的聲音。有一會兒,三個年幼無知、不懂世間發生何事的小兄弟在鋪滿礫石的街道上玩打仗遊戲,互相間砸石頭子,高興得大喊大叫,他們的聲音在這條毫無生氣的大街上來回震盪,聽起來既刺耳又令人煩躁不安,其他人,在隊伍裡有的站有的坐,悶悶不樂地看著他們,三個孩子的父親厲聲喝斥了他們一句,止住了他們的遊戲,那個父親斥責的語調無情地抽打孩子們的天真無瑕,給他們留下了永遠無法忘記的創傷。
大街上重回到靜默之中,那一隊人們重又回到難捱的、無窮無盡的等待,大多數人想盡量躲在城牆的陰影底下,儘管空氣很寒冷——尤其是對那些從不知道什麼是冬天的美利隆的人們來說——但是太陽卻毫不留情地直射在他們身上,他們過去習慣了的那個溫和的、彬彬有禮地在美利隆上空照耀了好幾個世紀了的太陽,對於這個陌生的、怒火中燒的太陽他們感到害怕。可是,儘管這明晃晃的太陽光令人難心忍受,但是若有任何陰影使天空變黑,人們就會充滿恐懼、憂心忡忡地抬頭張望。令人恐怖的暴風雨,像這樣的在此之前在這個世界上從未見過的暴風雨,開始週期性地蹂躪這片土地。
在這排成一長隊人們中間,時不時會間隔上一些長著銀色面板和金屬腦袋的、樣子怪怪的人類,他們站在那裡守衛著,嚴密監視著那些術士們。在那些守衛的手裡面都握著金屬裝置,美利隆的人們都知道這些裝置會發射出一束光,可以使一個人進入失去知覺的沉睡之中,或是進入更深沉的、沒有夢幻的死亡之中。術士們或是小心謹慎地把眼睛避開那些個樣子古怪的人類,或是,他們的確要看他們時,則是匆匆地、偷偷摸摸地、充滿仇恨和恐懼地瞥上兩眼。
對於那些樣子古怪的人類,儘管他們忠於職守,但是他們看上去並不緊張,或是有什麼不安適的,他們在守衛的這些術士是家庭,多半是中下層的工人家庭,而這些人被認為是不具危險的,這與那一長隊身著黑色長袍、正走上街道的武術士有很大區別,他們的風帽都取下歪在一邊,臉上毫無表情,面色嚴厲,走在街上時頭也低垂著,在他們襤褸的黑袍長袖下隱隱閃現鋼手銬的反光,他們一步一挪地走著,腳上在踝骨處也帶上了腳鐐。這些武術士和女巫們有重兵看守,那些樣子古怪的人幾乎是二對一地監視著他們,嚴密監視、並且神情緊張地注視著每一個武術士或是女巫,哪怕是一隻手稍微動動都會被止住。
這些杜察士的囚犯們被推搡著迅速走出大門,當他們經過那些排隊等候著的美利隆的人們身旁時,那些人們幾乎都沒看他們一眼,美利隆的人們被自己的悲慘境地包裹著,因而對於他人的悲慘也就毫無同情心了。
這種漠不關心也同樣用到了一個正被抬在一個擔架上抬著走出破損大門的人身上,這是一個又胖又大的男人,由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