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了尚未完全生好的微弱篝火,隱約流動了神秘的氣息。
於是,當他們進了廟來,脫了蓑衣和斗笠後,鏢隊的人都小小地鬆了口氣。
只是他們看起來,同樣是很奇怪的一行人,但卻是訓練有素,著了顏色黑灰的統一便裝,當中簇擁了一個白衣華服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起來倒正常得很,他甚至還隨意地撣了撣自己微溼的黑髮,然後微笑地看向陸定一他們。
“外面雨大,可否方便在下一起借個地方避雨?”
他眉目悠然,笑得從容謙和,實在是個很俊秀的男子,惹得一向自詡為俊朗無雙的楚西業冷哼一聲。
可是,他也實在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說“一起借個地方避雨”,不露痕跡地就挑明瞭這破廟並非鏢隊的人所能獨佔,他這樣說,只是出於禮節而已。
所以,不等怔怔的眾人點頭,他就信步走向篝火旁邊坐下。
當然他還沒有隨便到佔了葉三三辛苦鋪就的乾草,在他坐下之前,他的一個隨從已經快一步上前,在地上鋪了一塊看起來質地非常軟和的白色羊毛氈毯。
男子很隨意地笑,伸手在漸漸明亮的篝火上取暖,邊說道:“真是暖和。”
他的那些隨從都立在了他的身後,態度恭敬,眼神卻極機警。
陸定一和葉三三他們交換了幾個眼色,便也在篝火邊坐下。
這一夜,兩方的人都寂靜無聲,只有篝火“嗶剝”或“噼啪”的脆響。
他們都知道,對方的眼睛似是闔著,手指都緊張地按在了刀柄或劍柄上。
當然,很輕鬆的人也有。
一個是睡相極不好還打著輕輕小鼾的楚西業,還有一個就是睡得也很優雅的那個華服青年男子。
一覺醒來,廟外的雨也停了。
深秋的雨後清晨,風裡夾了淡淡的泥土和草葉的清香。
葉三三和陸定一先走出廟來,天地間瀰漫了茫茫霧氣,看不清前後左右,走著走著,額邊就流下一滴涼涼的水來,以為又要落雨了,抬頭細看,卻發現原來走在了樹旁,露水正沿著樹葉兒悄悄滴落。
葉三三嘆道:“好大的霧。”
“再大的霧,也得走。”陸定一咬了咬牙,大霧對押鏢是非常不利的,但剩下的時間不多,如果無法按時將鏢押到的話,鏢局可就顏面無存了。
葉三三卻有些擔心,她頭一次跟著出來押鏢,就遇上了一個很奇怪的夜,現在,又碰上了難得的大霧。
“陸叔叔,前面的橋毀了,我們走哪條路?”
“這一帶不是我們鏢局常押鏢的路線,如果不按原定的路走,只怕會有山賊之類的埋伏。”陸定一沉吟半晌,然後看葉三三,“這樣吧三三,你先去橋邊看看,水勢不太大的話,我們就涉水而過。”
趕到橋邊,霧氣倒是越來越淡,漸漸稀疏了開去。
橋是被雷擊毀了,雖然昨夜下了那麼大的雨,但橋下的流水卻流得極和緩,看來可以涉水而過。
葉三三心中一喜,轉身卻看到昨夜的白衣華服青年一行人迎面而來。
他們……難道也是準備涉水而過?
也不及細想,葉三三便從華服青年身邊擦過,趕著回去報信。
匆匆經過時,瞥見華服青年竟是微微地笑了一笑,好似霧露中綻開的皓雪梨花。
葉三三很驚訝自己的感覺,按理說應該是像桂花啊菊花啊什麼的,現在都深秋了,怎麼還會想到梨花呢?
難不成昨夜過於緊張,自己的腦子都有些糊塗了?
可是,他笑得好象還真是很好看。
葉三三一向喜歡笑得好看的人或是東西。比如她阿爹,還比如她養的一隻名叫臭臭的小松鼠,都是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