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心中漾起歡喜,臉上自然的綻開了笑容,燦亮了這片濃蔭的樹林。
沈清猗端詳著她的臉,沒有為她的面容改變感到驚詫,她此時深刻的體會到,什麼是“化成灰也認識你”——蕭琰算化成了灰,她聞一聞,也能辨出她灰的味道。
那是獨屬於她的,光明、純淨的味道。
蕭琰走近前去,伸手捻了捻沈清猗道袍外的狐氅,有些責備的道:“你穿得太薄了。”
沈清猗輕笑,“這是狐腋裘,輕軟暖和,哪裡冷了。”
蕭琰還是覺得她冷,或許是因為她以前氣血不好留下的固有印象,也或許是因為她太清瘦,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儘管蕭琰知道她這位姊姊強得很,但還是禁不住要心疼。手指鬆了狐氅,隨之落下握了她手背,雖然沒有冰冷,卻也微微的涼,忍不住嘆責道:“還有手爐,也沒有拿。白蘇三人都不管你?”
沈清猗手背一轉,手掌握住了她,力道不松也不緊,恰到好處的自然,微笑道:“她們三人留在藥殿裡,沒過來。稍微有點涼氣也好,腦子清醒。我不習武,氣血自是比不得你旺盛。”
蕭琰便將她手握緊了些,輸了一道真氣過去,遊走她經脈和血管一周天。
沈清猗漸覺一股暖氣烘了出來,手指也暖熱起來。
蕭琰便收回了手。
沈清猗只覺手心一空,心裡也一空,斂了下眸,含笑薄嗔道:“我若習慣了你這內氣催動氣血,你不在我身邊了,可如何是好?”
蕭琰沒意識到這話中深意,以為沈清猗在打趣她,便也回笑打趣,“姊姊你以後找個能暖你的。”
話一出口,她後悔了。
雖然姊姊和四哥即將和離,但畢竟還沒有和離,她說讓她“找人”的話,有些輕浮了。
她立即道歉,“我說錯了。”
沈清猗側眸一笑,“知道你是關心我。”又挺正色的道,“等和你四哥分開之後,阿琰的意見我會考慮。”
蕭琰心一鬆,又覺得沈清猗真是待自己極好,沒有惱她的輕率之語,還認真當成意見考慮,若是換了對別人,早寒冽如刀了。想到這裡,蕭琰眼色更加溫暖,真誠的祝道:“姊姊以後一定要過得快活。”
“看見你我快活了。”沈清猗一語雙關。
這話並不過火,她不會多想,只會聽了高興。
蕭琰果然哈哈笑起來,說道:“我看見姊姊,也很快活。”心道和姊姊分開這麼久,姊姊還是待我這麼親近,這麼喜歡,真是太好了。
她斜前一步,站在沈清猗的身後側,替她擋住吹來的風,關切的說道:“姊姊,外面風大,我們進屋說話吧。”
沈清猗道:“屋裡燒著炭,熱得有些悶,我想在外走走。阿琰陪我吧。”
“那……好吧。”蕭琰不會拒絕沈清猗,想了想,左手便又伸過去,握住沈清猗的右手,心想姊姊若冷了,自己輸真氣過去。
沈清猗嘴角微彎,她選了這身青、白冷色調的衣服,是讓蕭琰覺得她會冷,而且回屋裡坐著,蕭琰豈會和她這麼親密?——她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偎她身邊說話的小少年了。
兩人沿著另一條曲徑慢走著。
沈清猗問道:“阿琰怎麼會在長安?”
因在信中不便多說,蕭琰只提了自己在長安,沒有說原因,但沈清猗結合李毓禎昏迷及冊封太子詔、甦醒之事,便分析出與李毓禎有關;而蕭琰很可能在李毓禎甦醒之事上,發揮了重要作用。
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擔憂蕭琰經過此事,對李毓禎的感情增進。
即使她再冷靜、自信,並能理智的分析蕭琰對家族的親情和責任,相信她會剋制,不對李毓禎動情;然而一旦沾染感情,無論男女,都會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