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 李姝覺得巍峨宮殿似乎不那麼令人生畏。
「表兄果然是聰明人。」
李姝眉梢微揚, 很是滿意魏承訓的回答。
管他是不是真心, 是不是為利益而恭維她,她不在乎。
只要她是長公主,只要她手握權勢, 魏承訓就是她親密無間的家人。
家人, 多麼溫暖的一個詞彙。
李姝自高臺走下, 來到魏承訓身邊,執起他的手將他攙起,笑眯眯道:「表兄千里迢迢而來, 一路風餐露宿頗為辛苦,本宮很是心疼。」
「不知表兄喜歡哪種菜系?本宮讓宮人現在便去準備, 為表兄接風洗塵。」
魏承訓道:「夜色已深。」
「嗯?」
李姝眉梢微挑, 面上閃過一抹玩味之色。
她這位表兄倒是個端方君子, 主動與她避嫌。
只是不知,他的避嫌, 是男女之間的避嫌, 還是雖入了她的陣營, 但卻不願與她同流合汙的避嫌?
李姝似笑非笑, 看著面前魏承訓。
下一刻,她聽到魏承訓溫和聲音響起:「雖是暮春三月,但到底乍暖還寒,風寒露重,殿下需愛重自己, 應早些歇息。」
像是怕她誤會,他又補上一句:「臣身在宮中,待殿下養足精神,一樣能給臣接風洗塵。」
李姝眸光閃了一下。
「表兄這般為本宮著想,本宮若再推辭,便顯得本宮矯情了。」
李姝眼底笑意更深,道:「長夜漫漫,表兄也要早些歇息。」
殿裡伺候的小宮人皆是人精,見此引著魏承訓去安置。
魏承訓拜別李姝,跟著小宮人走出宮殿。
夜明珠光輝耀耀,他的背影清瘦卻也挺拔,如雨後的青竹般。
李姝輕撫著鬂間發,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宮牆處。
這倒是個懂分寸的妙人。
珠光映照在李姝臉上,拉扯著她長長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陰影,她喚來暗衛,聲音涼涼:「點個人,寸步不離看著他。」
「若有異動,殺了。」
她不喜歡他的懂分寸。
「當然,殺他之前讓他留個後人。」
她又補充道。
不喜歸不喜,她身上的西施毒還是要解的。
暗衛無聲而去,李姝喚來小宮人伺候梳洗。
明日有早朝,她要早點休息,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那些對她針鋒相對的朝臣世家——蕭御從嶺南迴來,世家們便不是一盤散沙,有了主心骨後的世家們,比往日裡難對付多了。
更何況,還有手段讓人防不勝防的蕭御立在相位伺機而動。
躺在柔軟床榻上,李姝昏昏欲睡,閉著眼吩咐宮人:「給楚王帶個信,叫他明日陪本宮一同上朝。」
前廢太子雖人人唾罵,但政治地位還是有的。
她把持朝政多年,野心勃勃的朝臣們無一不想殺了她取而代之,扶持新帝做傀儡,讓自己的家族繼續坐大,乃至改朝換代。
當然,也有不少居心叵測的朝臣們覺得先帝得位不正,被廢為楚王的李琅華才是大夏正統,想連帶著新帝一併拉下馬,另立李琅華做傀儡。
新帝畏她,李琅華被她殺了親爹從太子廢為楚王,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個恨她入骨,世家們便利用他們對她的恨意拉他們入夥,讓他們兩個聯合對抗她。
只要新帝與楚王公然表態,她攝政會更加名不正言不順,為鞏固自己的地位,她只能向世家低頭暫時自保。
到那時,她所推行的新政,甚麼寒門入朝女子為政,根本無法執行,長此以往,世家越發勢大,皇權愈髮式微,身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