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越少主在?奚同知不看好他麼?”
奚玉棠抿了抿唇,“臣倒是覺得……殿下這話不如問衛大人,畢竟臣已經許久沒和越少主正經交過手了。”
‘近幾年唯一在外和越少主交過手且敗了的’衛大人:“……”
這個問題他一點都不想回答好麼?
第119章 挑與逗
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除了深仇大恨以外,很多時候人們立身安命的準則是在這二者之間尋找一個平衡的立足點。
奚玉棠五歲前的願望是成為一個性格簡簡單單、嫉惡如仇的俠者,但五歲之後再無天真,這變為了她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所以當她遇到林淵、遇到江千彤時,會不自覺地有一種割裂感,一方面,羨慕他們的簡單明瞭、敢愛敢恨,一方面又恨不得親手將他們的天真撕毀,用殘酷的事實來狠狠在他們人生的白紙上添上幾筆亂七八糟的筆畫。
當然,沈七是個意外。
奚玉棠恨不得用自己一輩子的時間,花費所有的心思去維護他身上的純粹。
因為她自己做不到那樣簡單地生存,羨慕,卻也感到嫉妒。
就比如和衛寒相處這件事。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衛指揮使和奚同知不合,細究起來,具體原因能追溯到好幾年前,據說兩人曾同時追求愛慕過一個女子。但實際上,兩人的關係很複雜,並不如外界想的那般簡單。
奚玉棠和衛寒有仇嗎?
說白了並沒有。
有恩嗎?
這倒是有的。
然而能在有恩無仇的基礎上,相處成他們現在這樣,如果讓從前的林淵或江千彤來看,那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走馬上任第一天她是跟衛寒打了一場,但一沒有出全力,二為了走過場,衛寒是個人精般的人物,沒過兩招就已經摸透了她的心思,於是陪著她玩了一場“翻臉大戲”,半真半假不知騙了多少人。
都說最瞭解自己的人非是朋友而是敵人。奚玉棠和衛寒私交很糟糕,立場也敵對,明裡暗地不知做過多少互相搏殺之事,對對方的瞭解都可謂深刻至極,交手次數多了,往往對方一步棋,另一人就能九曲十八彎地想到十步以後,這種默契,說來諷刺,也不是誰都有的。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當年的奚玉棠和越清風。
而事實上,從上次東宮大火之後,奚玉棠已經很久沒和衛寒真正掐過架了,除了因為火場裡那句“你為何要來”,也因為二人都不是簡單之人,知道這世上還有另外一種關係,叫合作者。
上一秒還在掐架,下一秒就合作,這種事,林淵、江千彤、沈七都做不到。
可衛寒、越清風、奚家兄妹可以。
這就是兩種人之間天差地別的差距。前一種人,活的輕鬆,後一種,天生勞碌命。
奚玉棠不太喜歡自己這種性格,太功利,不夠明瞭,永遠都享受不了鮮衣怒馬,仗劍江湖的瀟灑。
用一種連自己都沒發覺的豔羨目光望著不遠處的擂臺,奚玉棠不知不覺在走神間洩露了一絲絲真實的情緒。不過這點小情緒,就被身邊人抓住了尾巴。
“既然羨慕,那便去動動筋骨。”衛寒的聲音一如既往冰涼,乍一聽不帶任何情感,但細品下,還是能讓人察覺出一絲關切。
奚玉棠淡淡瞥他一眼,渾身氣勢收起,站沒站相地半倚著柱子,一手搭在腰間的刀劍上,另一手若無其事地搖了搖,“別忘了您的身份,衛大人。這話也敢亂說?本座上去了,他們還有的玩?”
八月底的天依然熱得要死,儘管坐在遮陽地,沾了幾個皇子的光還有冰塊降溫,但也躁得她半分精神都提不起,臉上的面具分分鐘想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