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寒短促地笑了一聲,笑容一閃而逝。他還是那副板正模樣,哪怕沒人看,也一定要將腰板挺得筆直,整個人如同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劍。奚玉棠忍不住想起了她初見聽雨閣‘衛副閣主’時的情景,兩相對比下發現,恐怕現在的衛寒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臺上那個可識得?”衛寒目光投向擂臺。
“不。”奚玉棠也眯著眼看過去,“小輩吧?”
“他叫君流玉,17歲,近一兩年才開始嶄露頭角的碧玉山莊少主。”衛寒的聲音不疾不徐,他這個人就是一個行走的冰塊,哪怕是聽他說話,都能降溫。
奚玉棠在記憶裡翻找有關碧玉山莊的訊息,想了半天一片空白,只好放棄,“不錯,年少有為,武功也看得過眼,跟幾年前的楊朝倒是有的一比。”
……你是根本不認識吧?
衛寒抽了抽嘴角。
當他從東宮的大火中逃出來,見到越清風和奚玉棠那全然信任、沒有任何插足餘地的相處時,已經決定暫時收起自己的心思,下定決心將奚玉棠當做對手來看待。
可偏偏沒過多久,這個人便成了自己的副手和下屬。儘管她從來不應卯,也不知衙門為何物,但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歸讓他難得多幾分感慨。
世間之事就是如此奇妙。
他彷彿摸到了和奚玉棠相處的正確模式,卻也意外地發現人前人後的她截然不同。這種大事上無比認真,小事上隨心所欲的性子,是他過往這幾年從未見過的。
真是一個……意外很好相處的人。
“錦衣司裡的資料你都不看麼?”他聽見自己用一種自己也從未用過的平靜語氣說道。
奚玉棠慵懶地揉了揉耳朵,“衛大人,我彷彿聽見你在說我翫忽職守。”
衛寒:“……”
沒錯,他就是這個意思。
兩人就站在幾位皇子身後,說話也並未避諱他人,所以對話便入了幾人的耳。司煜忍不住笑了一聲,“衛寒啊衛寒,這種時候你也如此較真,真是……”
司離也跟著笑起來,“認真是好事,奚同知認為呢?”
奚玉棠撇嘴,“殿下,錦衣司這種嚴肅的衙門,總要有一個人來負責拖後腿不是?”
眾人齊刷刷回頭看她。
“用大名鼎鼎的奚教主拖後腿,錦衣司果真臥虎藏龍。”四皇子一句話,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奚玉棠撇撇嘴不再開口,竟有些懷念自己寒毒在身時的日子了。畢竟那時她不怕熱,現在,簡直要被這日頭曬成人幹了,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這次比武大會的性質,說來和武林大會相似,但也有不同之處。相似就相似在,依然會有人一飛沖天,一戰成名,而不同則在於,在這裡一飛沖天之人,最終都會落入貴人眼裡,若是被幾位皇子看中才能,那起點不知要比武林大會高多少。
人們都不傻,所以這次的比武,人人都鉚著一股勁,倒是比過去精彩許多。
“這君流玉不錯。”五皇子讚了一聲,“碧玉山莊是……?”
“中原的武林世家。”衛寒彷彿江湖百曉生,各個勢力信手拈來,“人丁凋零,沒落了很久。”
奚玉棠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手指了指君流玉的對手,“那位呢?”
衛寒接話,“蘇佑,出身嶺南蘇家嫡系。”
“長得挺好啊。”奚玉棠眯著眼感慨。
……一句話,再次讓幾個皇子側目望來。
你們真的很閒對吧?!
奚小教主抽嘴角。
“原來奚同知喜歡這一類?”四皇子的口吻古怪得很,“看著舉手投足倒是有幾分越少主的模樣,怪不得。”
奚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