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能利落地翻進去,然而現在他還抱著一個小十,底下是陡峭莫測的山坡,他不能鬆手不能冒險更不能摔下去。
尉遲額角滑下血,沿著臉頰的輪廓來到嘴角,和著雨水,他嘗到了鐵鏽味。
男人料定他不敢鬆手,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對付他,他又拿起了一塊木板,木板上有一根尖尖的釘子,他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對著尉遲抓著窗臺的手打下去——
釘子入肉,是男人切齒的恨意。
男人下手狠絕,連續砸了兩三下,那最後一項他明顯是要朝尉遲的腦袋甩,尉遲在這電光火石間掠過幾個念頭,還沒有完全成型便見半空飛來一腳,將男人直接踹飛。
隨後蘇星邑身影出現在視窗。
他應該是在二樓聽到動靜跑下來,他看了尉遲一眼,就轉去對付男人。
尉遲快速翻過窗戶,雙腳落地後,他的腦袋眩暈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熬過這陣眩暈,尉遲低頭想看小十,才發現小十睜開了眼睛,他白淨的小臉上有幾滴血,應該是他手掌的血滴到他臉上的。
尉遲低聲說:「沒事。」
小十的清醒很短暫,很快又閉上眼睛。
那個人被踹飛之後就像是隱形了,消失在了佛殿裡,但蘇星邑清楚他並沒有離開,而是躲在這些亂放的佛像後,他垂下眸,慢慢走過去,隨手抓了一根木棍。
走著走著,地上忽然出現一個會動的影子,蘇星邑馬上甩棍過去,砰的一聲,打中的卻是佛像。
佛殿裡只有幾個電燈泡,不甚明亮,佛像套著透明袋被風吹動倒影在地上,像張牙舞爪的惡鬼。
蘇星邑繼續走下去,每一步都是莫測,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現一個人偷襲……背後倏地有人靠近!他馬上轉身抬起棍子去擋,哪怕動作夠快還是慢了一步,對方手裡有匕首,直接從他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
那人偷襲完又躲到佛像後,蘇星邑眉心緊皺,更加小心,然而透明袋嘩嘩作響,本身就幹擾他的判斷。
蘇星邑貼著一座佛像繞過去,眼眸毫無溫度,抬頭看到一座手持琵琶,面相可畏的金剛。
一縷很淡的血腥味從鼻尖飄過,蘇星邑迅速側身躲開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的匕首,匕首上帶著他的血。
因著他能躲開,金髮碧眼的男人竟然還呵呵笑了,旋即兩人就在佛像迷宮裡連過十幾招,砰的一聲,燈泡被打破,四下又暗一度。
狡猾的男人又躲起來了。
尉遲想站起來,但後腦一陣陣的疼痛,限制了他所有動作,他閉上眼睛也抵擋不住那暈眩,那個男人的臉則一直在他腦海里徘徊。
不是熟人,是眼熟的人。
尉遲和鳶也來到青城,行動看起來很隨意,其實行蹤也都經過遮掩,尉深就不可能知道他們的下落,加上青城是陳家的地方,有什麼風吹草動也逃不過陳景銜的眼睛,所以他們才沒有像在晉城那樣草木皆兵,出個門都要喬裝改扮。
多少是有點放鬆警惕,但也是沒有想到這個眼熟的人能找到青城來。
尉遲睜開眼睛,抬頭看去,突然看到蘇星邑背後出現一個人,那人高高舉起匕首,就要朝他的後心捅下去,周圍風聲冽冽,透明袋喧囂不止,尉遲渙散的眸子一下聚焦,他撿起地上的石頭扔過去!
剛好砸中持刀的人,蘇星邑更因此收到提醒,迅速轉身,手握棍子就往男人的腦袋一甩——
男人捱了一重擊整個人撲在地上。
男人還想爬起來,但蘇星邑被他耍了兩次,又豈會再給他機會?他極少親自動手,但他的身手在當初巴塞爾山林就可見一斑,也是不弱,又快又準又狠,三下五除二將人按住。
被按住的男人無意義地嚎叫:「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