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其實沒什麼要說的,”老刀說,“我只是送信的。”
她不接,雙手緊緊地攪握著,只是說:“我現在不能收。你先走。我是說真的,拜託了,你先走吧好嗎?”她說著低頭,從包裡掏出一張名片,“中午到這裡找我。”
老刀低頭看看,名片上寫著一個銀行的名字。
“十二點。到地下超市等我。”她又說。
老刀看得出她過分的不安,於是點頭收起名片,回到隱身的灌木叢後,遠遠地觀望著。很快,又有一個男人從房子裡出來,到她身邊。男人看上去和老刀年齡相仿,或者年輕兩歲,穿著一套很合身的深灰色西裝,身材高而寬闊,雖沒有突出的肚子,但是覺得整個身體很厚。男人的臉無甚特色,戴眼鏡,圓臉,頭髮向一側梳得整齊。
男人摟住依言的腰,吻了她嘴唇一下。依言想躲,但沒躲開,顫抖了一下,手擋在身前顯得非常勉強。
老刀開始明白了。
一輛小車開到房子門前。單人雙輪小車,黑色,敞篷,就像電視裡看到的古代的馬車或黃包車,只是沒有馬拉,也沒有車伕。小車停下,歪向前,依言踏上去,坐下,攏住裙子,讓裙襬均勻覆蓋膝蓋,散到地上。小車緩緩開動了,就像有一匹看不見的馬拉著一樣。依言坐在車裡,小車緩慢而波瀾不驚。等依言離開,一輛無人駕駛的汽車開過來,男人上了車。
老刀在原地來回踱著步子。他覺得有些東西非常憋悶,但又說不出來。他站在陽光裡,閉上眼睛,清晨藍天下清凜乾淨的空氣沁入他的肺。空氣給他一種冷靜的安慰。
片刻之後,他才上路。依言給的地址在她家東面,3公里多一點。街上人很少。8車道的寬闊道路上行駛著零星車輛,快速經過,讓人看不清車的細節。偶爾有華服的女人乘坐著雙輪小車緩緩飄過他身旁,沿步行街,像一場時裝秀,端坐著姿態優美。沒有人注意到老刀。綠樹搖曳,樹葉下的林蔭路留下長裙的氣味。
依言的辦公地在西單某處。這裡完全沒有高樓,只是圍繞著一座花園有零星分佈的小樓,樓與樓之間的聯絡氣若游絲,幾乎看不出它們是一體。走到地下,才看到相連的通道。
老刀找到超市。時間還早。一進入超市,就有一輛小車跟上他,每次他停留在貨架旁,小車上的螢幕上就顯示出這件貨物的介紹、評分和同類貨物質量比。超市裡的東西都寫著他看不懂的文字。食物包裝精緻,小塊糕點和水果用誘人的方式擺在盤裡,等人自取。他沒有觸碰任何東西。不過整個超市似乎並沒有警衛或店員。
還不到十二點,顧客就多了起來。有穿西裝的男人走進超市,取三明治,在門口刷一下就匆匆離開。還是沒有人特別注意老刀。他在門口不起眼的位置等著。
依言出現了。老刀迎上前去,依言看了看左右,沒說話,帶他去了隔壁的一家小餐廳。兩個穿格子裙子的小機器人迎上來,接過依言手裡的小包,又帶他們到位子上,遞上選單。依言在選單上按了幾下,小機器人轉身,輪子平穩地滑回了後廚。
兩個人面對面坐了片刻,老刀又掏出信封。
依言卻沒有接:“……你能聽我解釋一下嗎?”
老刀把信封推到她面前:“你先收下這個。”
依言推回給他。
“你先聽我解釋一下行嗎?”依言又說。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老刀說,“信不是我寫的。我只是送信而已。”
“可是你回去要告訴說的。”依言低了低頭。小機器人送上了兩個小盤子,一人一份,是某種紅色的生魚片,薄薄兩片,擺成花瓣的形狀。依言沒有動筷子,老刀也沒有。信封被小盤子隔在中央,兩個人誰也沒再推。“我不是背叛他。去年他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訂婚了。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