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差一刻辰時,百官聚於泰康殿外。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京兆府府尹張瑞山。
張瑞山本不應該來的,原因有二。
一,平常他也不上朝,別說上朝,上差都磨磨唧唧快到中午才到京兆府,屬實是混子中的老混子,當官就圖一樂呵。
二,老張之前將官印都交給齊燁了,先結拜再祭拜,主打的就是一個效率,直接告假了,完事與他無關。
實際上呢,齊燁是誤會了,老張說的“告假”,只是不去京兆府上差,而非不上朝。
按常理來講,齊燁昨日鬧事了,闖禍了,抓了那麼多公子哥,又弄了什麼馬牌,搞的京中天怒人怨,這時候老張應該真正告假才是。
可老張沒有這麼做,他說的告假是離開京兆府,讓齊燁放手大膽的去幹,而不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徹底抽身世外。
這也是老張的仗義之處,你齊燁闖禍,我不管,但是你闖了禍,我儘量給你兜著。
老張知道今天肯定有人會攻訐齊燁,所以,他出山了,來到久違的泰康殿外,作為朝堂上唯一一個可以幫齊燁說話的人,要在大殿之中給齊燁遮風擋雨。
張瑞山是老混子不假,可誰要是真的小瞧他了,那才是真正的傻子,堂堂的京兆府府尹,衙署內的風吹草動,任何一絲風吹草動,豈會瞞得住這位府尹大人。
齊燁做的事,說的話,甚至是想的事,只要是在京兆府內,哪怕張瑞山不用特意交代,也會有人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昨日發生的事,老張都知道。
文德從殿外走下了臺階,衝著戶部左侍郎喻文州施了一禮,後者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二人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喻文州只是苦笑,最終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回到了戶部官員一群人中。
戶部尚書贇乘泰輕聲問道:“宮中有事吩咐?”
喻文州滿面苦澀:“是。”
“與幽王府齊世子相干。”
“是。”
喻文州接連說了兩個“是”字,卻沒解釋什麼,
贇乘泰抬起微垂的目光,不用做任何吩咐,除了喻文州外,周圍其他官員全部散開,上旁邊聚著去了,連右侍郎也是如此。
沒了其他官員,喻文州搖頭笑道:“這齊世子是一天不得閒,昨日馬牌之事驚動了宮中,宮中欲下官敲打一番。”
“敲打齊燁,還是?”
“京兆府,齊燁是京兆府的主事,打的是京兆府的名義惹禍。”
“原來如此。”
“還有一事。”喻文州壓低了聲音:“看來這齊燁當真被開革出了親軍司衛,非但如此,和東宮似是也毫無關聯,陛下要下官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齊燁所作所為,與東宮無關。”
“未必。”
“老大人的意思,此事與東宮有關?”
“非也。”贇乘泰笑了:“此事與東宮無關,若是有關,陛下何故於此,只是這齊燁上躥下跳,有關,也變的無關了。”
喻文州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齊燁之前是否和東宮有交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沒交情了,現在沒了,代表以前也沒有,惹的禍,自己承擔。
殿外傳來了鳴鞭之聲,贇乘泰吹了吹笏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莫要做的太過分,齊燁這小子…終究是為我戶部剷除了害群之馬,無論性子如何乖張,這德行…還是有可圈可點之處,最緊要的,不要忘記他爹是誰,莫要給戶部,也莫要給你喻家招災引禍。”
“下官知曉輕重,老大人勿憂,不過是朝堂紛爭罷了,牽扯不到幽王府。”
說完後,喻文州感慨萬千:“齊將軍太久沒有回過京城了,太久太久了,以至於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