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頭,到那時再下評論,怎麼樣?”
孟瑄先是搖頭,然後目光突然越過何當歸的肩頭,望向花園的另一頭,衝著那裡微微一笑。何當歸奇怪地轉身去看,只見風揚和朱權二人都立在那邊,將這一幕“夫妻拌嘴”盡收眼底。
那二人略一頷首,轉眼就消失於花叢之後。孟瑄奇異地改變了態度,拍拍何當歸的頭說:“在關府,我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不可走散了,乖。”
小陶看得眼睛都圓了,俊美的孟公子,摸了何當歸的頭?何當歸低垂著頭,看不見什麼表情,這兩個人的關係究竟是……
最後還是何當歸妥協了,由小陶引路去見關老夫人——關白、關墨、關筠和周菁蘭的孃親。
關家上一輩的長者都不在世了,關白的兒子也有八歲大,所以往日的關夫人也成為關老夫人,把持著整個關家後宅,乃至於他們和風家和開的皇家織造局,也離不開這位當家主母的對布藝的獨到眼光,連做了三十年繡工的手工藝高手路談大師,都非常歎服。聽上去是一位很有本領的女人,然而乍一見面,關老夫人跟何當歸想象中完全不同。
轉過擺著各色大小鼻菸壺的一面琉璃多寶格,就見一個穿著深紫格子袍的年長婦人拿著裹金箔的墨棒,正在描一幅花樣。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確切年齡,頭髮只有兩鬢是銀白的,長髮高盤,一左一右插著一排金簪、單股銀釵、玉石步搖,髮絲一根不亂。
細看時,她的眉眼細長,顯得和藹而友善,露出袖子的手腕上掛著檀木佛珠,左手裡也拈著一百單八粒的念珠。炕屏後的凹陷牆壁裡供著地藏王菩薩,桌臺上的香爐嫋嫋,空氣中瀰漫著厚重的檀香氣味,昭示著關老夫人是個信佛的人。
她畫得很專心,直到何當歸打量完一圈,關老夫人才停了手,衝門檻外的客人笑道:“快進來坐,我早就想見見你了。小陶,給郡主倒上那壺寒綠。”
寒綠是龍井茶的一個變種,是關家自己培育出的茶品,據說有明目醒神的藥效,當年太子試過也讚不絕口。只是不易儲存,就沒能成為進上的貢品,是關家人獨享的好茶。
關老夫人的對面只有一個春凳,何當歸坐了,而孟瑄顯然不打算離開她超過三步以上,就放棄了位子,像侍衛一樣筆直地站在她後頭。
茶杯也只備了關老夫人與何當歸兩人的,上好的汝窯瓷片,斟出來的茶湯是濃綠的清湯,何當歸從未見過這種色澤的茶水。入口的苦味鋪天蓋地而來,一般人都接受不了的大苦。
觀色、嗅味、品茶之後,她馬上脫口讚道:“好一道寒綠,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茶,與我過去飲的每一種茶都大不相同,若論口味,有些像崑崙雪菊,但又更滑更潤。炎炎夏日裡飲一盞寒綠,解暑之餘還可以拔除體內的溼氣,等到冬日就不會被風溼困擾,真是多益。”
關老夫人展顏一笑,眉目分外舒展,眉心處還有兩道深刻的紋路。她點著頭說:“可算找到知音了!我在冰窖裡收了幾斤寒綠,平素也拿出來待客,但是來喝茶的那些小輩丫頭,竟沒有一個懂這種茶,喝一口喊一句苦,然後就丟開了。不拿出來待客,白放著又糟蹋了那些茶。郡主你喜歡的話,離開時我送你一包。”
“那就多謝了,”何當歸也不推辭,又飲一口寒綠,方道,“人的舌尖知味比舌根淺,最合適品嚐苦味,飲下去之後,寒綠的回甘比普通龍井更佳,是一種深藏不露的茶。老夫人喜歡飲這種茶,莫非是人如茶品?”
關老夫人聞言,笑得更樂了,把描的花樣推開,雙手執著何當歸的手,說起了知心話:“從你小兒的時候,我就說你這丫頭跟羅家所有人都不一樣,不似羅家人能養出的苗苗。果不其然,才過了幾年,就跟羅家人徹底區分開了。現在談起羅家‘川’字輩,根本沒幾個人聞得,你卻不一樣,如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