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傷者吸引了不少下人去看,熠迢眸光一閃,悄悄淡去身形,來到何當歸的房外,從視窗躍進去。屋裡燃著茉莉花香,裡間的床帳裡傳來深深淺淺的呼吸聲,熠迢鬆了口氣,輕聲喚道:“小姐,是我。不放心你,因此過來看看,你覺得好些了麼?”
呼吸聲一頓,有個悶悶的聲音說:“我、我很好,你下去!”尾音發顫。
“小姐?”
“我睡著了……不說了。”
熠迢仔細分辨著聲音,睜大眼喝道:“你不是小姐,小姐在哪兒!”上前撥帳掀開棉被,跟裡面的人打了照面,熠迢怒氣沖天,“薄荷,你胡鬧什麼?小姐人在哪兒?”原來這幾天關在房裡的只是薄荷!
薄荷穿著寢衣,雙手護著領口,臉漲得通紅道:“不,小姐不讓我說,你別問了。”
熠迢又氣她隱瞞,又氣她那個護胸的動作,把他當成什麼人了!大步一邁走出去,皺眉道:“穿好衣服出來,我有話問。”
薄荷只好將枕頭疊好,做成有人在床上的樣子,從窗戶裡往外爬,差點沒摔個臉朝地。熠迢虛扶一把,薄荷平安落地後,知道瞞不過才說:“小姐三天前就回京城了,她說不叫旁人知道,自有她的道理,讓奴婢保密,就算是抵消騙她來揚州那次,將功折罪了。”
“只有小姐一個人,沒人跟著?”
“……風公子前天來找,一下子識破了奴婢,原樣的話也跟他說了一遍。他跟去京城了。”
“可惡,你竟然瞞著我們,倒肯把實話講給外人!”
薄荷不服氣地喊道:“風公子才不是外人,小姐認識他好幾年了,比你們都早!小姐吩咐過‘要特別注意’的名單上,打頭的就是熠彤,你跟他那麼熟,誰知你會偏幫誰!”
“熠、熠彤?你胡說什麼!”
熠迢覺得很是荒謬,還不及吼薄荷,感覺有什麼不妥,猛然轉身往北一看,不遠處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不就是熠彤麼!熠迢鬆口氣,笑道:“一天沒見你,上哪兒去了?正好我來問你,阿彤,你是否得罪了郡主,讓她離開揚州前還要防備著咱們?”
薄荷沒料到熠迢這麼大嘴巴,嚇得臉都青了。壞了壞了,這下全暴露了!
小姐臨走前交代了唯二危險的人,一個是熠彤,另一個就是孟二小姐孟婉。薄荷當時將信將疑的,覺得熠彤不可能是壞人,他不是姑爺的左膀右臂嗎?可接了小姐的命令,這兩日再想起熠彤這個人時,總不自覺地往壞處想。
譬如現在,熠彤看她的目光就讓她毛毛的。良久聽熠彤開口道:“外面有郡主的親戚急找,既然郡主不能見客,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嗯?”熠迢覺得熠彤有點彆扭,也不做深究,點頭應了,“好,走吧。”
揚州是何當歸的出身地,有幾門親戚不奇怪,但是熠迢等人見了那個自稱是“何當歸姐姐”的羅家大小姐,紅綠搭配的衣裙透著俗氣,濃豔的腮紅和唇紅,實在難以將何當歸和她擺到姐妹的位置上。高高在上的眼神透著輕蔑,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架勢。
熠彤先開口道:“羅大小姐好,我是清園的總管,有什麼能轉達的嗎?”
那位羅大小姐身後的丫鬟把眼一瞪,尖著嗓門喊道:“什麼大小姐!我家小姐已嫁人了,現在是李夫人!夫人找的是你們主子,快讓她出來!”
“……她不便相見,敢問‘李夫人’有何見教?”熠彤換了個稱呼又問。
羅白英一把推開茶盞站起來,咬牙冷笑道:“何當歸不便相見?我看是沒臉見我吧!今天你們交出人來便罷,交不出來,我就要問你們一個縱奴行兇、壞人姻緣的罪名,罪當論死!”
幾個人聽得都愣住了,誰壞了誰的姻緣,這中間有什麼內情?在場唯一認得羅白英的薄荷怯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