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直接就“定罪”?
彷彿看透了她的想法,熠彤解釋道:“‘非禮勿視’是聖人的訓導,孟家人一向都是如此。剛剛撞上那一幕,當著外人面質問有失體統,因此避而不見——老爺夫人肯定是這麼想的。”
非禮勿視?好吧,她平時比誰都守禮,難得非禮了一次,這麼巧就被公公婆婆瞧見了。從來沒這麼點兒背過——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感想。
“清逸?你病得不輕,怎麼還站在風口子上?”
風揚從外面衝進來,裹帶來的風比庭院裡的風大多了,差點沒把何當歸吹倒。扶著門穩住身形,問道:“情況怎麼樣,關白什麼態度?官兵所為何來?”
“安心安心,本公子跟關白、韓扉打交道的時日長著呢,哪一回也沒讓對方佔了便宜。丫鬟呢?快來一個,扶郡主奶奶去休息!”風揚屈指敲了她微皺的眉頭一下,這樣的動作落在熠彤眼中,顯然過分親密了,只好偏頭裝作看不見。
何當歸扯扯唇角,仍命熠彤調集所有人把守最重要的那間屋子,又交代了兩件事,就聽風揚的話,回房歇著去了。
“不抓兩副藥吃嗎?”隔著房門望了望,風揚擔憂地建議道,“藥材都是現成的,清園裡沒有,我園子裡有一屋子,你寫個方子,讓風言抓來煎了吃是正理。”
何當歸打個哈欠,把臉埋進枕頭裡,謝絕了好意,“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別操心這個了,倒有件正事說與你。剛被風一激,冷不防想起一個事兒,或許跟韓知府的來意有關吧。”
“哦?說來聽聽。”
說關白韓扉二人好打發,是風揚安撫何當歸的謊話。其實外面的兩個人見了風揚,一臉“早就知道你在這裡”的表情,韓扉手裡還有西廠蓋印的密旨,堅持要搜查園子,找一樣“禁物”。這讓風揚吃了一驚,錦衣衛和東廠的行動見得多,西廠就不一樣了,因為隸屬的職別不同,西廠在民間很難見到,連他都沒見過。
神秘往往意味著危險,就算西廠不比東廠、錦衣衛勢大人多,也不是容易應付的主。
風揚笑臉哄了一遍,冷臉呵斥了一回,請他們移駕隔壁園子,吃杯酒說話。但是,向來都客客氣氣的韓知府,這回出奇的不給面子。
何當歸低咳了一聲,講道:“也不算大事,孟瑄跟我提過一點。他的四叔早年遊東海,收服了兩頭大龜,帶回中土。具體養在哪兒沒說,但我猜著,清園裡至少有一頭,在馮奶孃住的湖心島下面。”
“大龜?湖心島?”
“沒錯,園子裡的人都傳,馮奶孃好吃,可看她的氣色是個有宿疾的人,胃口不會那樣好。應該是孟瑄安排她在這兒養龜,並對外界保密。身長二十丈的龜,聽在耳中就跟神話差不多吧,越少人知道越好。”
風揚聽完沉吟一刻,頷首道:“那是了,我大約明白西廠是怎麼一回事了。”神龜的傳聞在京城中久盛不衰,他也瞭解其中的原委。
“那麼,”何當歸拉過被子蒙上頭,“我先略歇一歇,外面的事偏勞你了,應付不了再叫我。算我欠你一次。”
風揚哂笑道:“難得難得,那我到死都得記著。”說著轉身,沒等走出院子,跟個人撞了個滿懷,一看是小廝風語,鼻青臉腫的一張哭喪臉。風揚不讓他說話,拎著領子走出好遠才鬆開手,打著紙扇搖了兩下,怪責的口氣說,“沒出息,好歹跟了本少十多年,什麼時候能學到一點本少的風度?”
風語欲哭無淚地擦一把心裡的淚,哭訴道:“風言,還有風十一妹,都讓知府大人給扣住了。他讓我傳話給公子,那兩人衝撞了西廠公公,是對聖上的大不敬,念在是公子的家眷才從輕發落……”
風揚搖扇子想表現的“風度”早不翼而飛,不等風語說完,一把揪到臉跟前吼:“怎樣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