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後,境況似乎越來越差,如果她把一切遷罪於何當歸,也不稀奇。尤其,何當歸現在看起來連站直都很吃力。
可奇怪的是,聽了隱含嘲諷的話語,斗笠下的唇線輕抿,沒有被挑起怒火,只是問:“別人都傳我是瘋子,你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個正常人,難道三小姐相信我沒有瘋?”
“瘋與不瘋看不出來,可在我印象中,姝琴姑娘一直都是聰明人,不做沒有目的的事。正好我也不笨,不如你講講你的目的,看我能否幫上忙?”
“噗嗤!”姝琴笑得雙肩一抖,“你想幫我?憑你?”
何當歸懶散地半眯起眼睛,淡淡道:“聽聞你‘瘋’了之後,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我家的清園,不是隻因為那兒風景特別好,是嗎?你是關墨之妾,但關老夫人不喜歡你,甚至稱得上厭惡你。依著她老人家的脾氣,怎麼對待勾引兒子的狐狸精都不奇怪,可她卻把城外的莊子放給你住,任你胡鬧,心胸何其寬廣!”
“你什麼意思。”優越的腔調褪去。
“我的意思是,關老夫人不在了,姝琴你不卷銀子離開這個傷心地,還肯冒險回來……哦,對了,你知道蠱王嗎?”敘舊同時,何當歸一直聽著腳下密室的動靜,心裡完全不像面上表現的那樣平靜。
“蠱、蠱王?你……”姝琴警惕地退後兩步,“你偷了蠱王?”
何當歸腳尖點地,說道:“你是說盒子裡的黑東西嗎?它跑出來了,鑽進一具屍體裡,屍體就活了,可怕可怕!我可不敢去偷。”
斗笠下的紅唇突然變得煞白,失聲問:“你是說……蠱王附上了屍體?在哪裡?”
“那人身下的地窗,下面的密室裡,拉開就能看見了。”
“……”
姝琴又急退幾步,瞪著何當歸看。僵持了半刻,何當歸才笑笑問:“怎麼樣,這回咱們的戰線統一了吧?”
姝琴權衡輕重,勉強同意了:“……好,先抓蠱王。”她背在身後的雙手亮出來,有裝著倒鉤箭的弓弩,三丸銷火彈樣的東西,看來是有備而來。她揚著下巴示意何當歸拉開屍體,緊扣著弓弩把的手指蠢蠢欲動,明顯不懷好意。
何當歸面無懼色,一步步走近地窗,猛地拖開昏迷的男人。蹲在背光的一方,把安全的地勢讓出來。
姝琴透過地窗看下去,看不到何當歸說的“屍體”。何當歸往下望著說:“哦,忘記告訴你,蠱王鑽的是一隻墨猴的屍體。”目光迅速掠過地面,什麼都不見了?!
“墨猴?不是人?”姝琴覺得被耍了,可蠱王的厲害也不敢小覷。武器又不敢給何當歸,姝琴只好脫下斗笠,往下半探著身子找。何當歸等得越來越心焦,想設法化去迷藥,奈何力不從心,也不知下面的情況怎樣。
“啊!”姝琴突然一聲尖叫,伴隨著鋼箭聲、火雷聲,地窗塌下去一片。姝琴退回來,慘白著臉色,鬆口氣說:“捉到了,蠱王。”手裡果然多了個袋子。
“夜明珠呢?”何當歸連忙問,“有沒有看見一顆藍種夜明珠?”
姝琴斜乜一眼,冷哼道:“三小姐把錢財看得比命還重嗎?”不等回話,站起來轉身就走,“關白隨時會回來,各逃各的命!”她正是為找蠱王才冒險潛進來,現在東西到手,不殺何當歸是怕惹麻煩。但麻煩人物一直跟著她,就會更麻煩。
出來書房,什麼人都沒碰見,姝琴暗呼好運,想要悄悄撤退,可身後的何當歸依然不怕威脅,陰魂不散地跟著。姝琴冷笑,一個腳步虛浮,走路都不穩當的人,想早死早超生?好,就成全了她!
眼底寒光一閃,不等回身,袖中箭的機括就撥開了。然而等了又等,那支箭並沒發出去!
姝琴吃驚地掀開袖子,檢查裝在臂上的袖箭,只剩一個空皮套,裡面的箭支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