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歸覺得孟瑄真有點兒傻氣,既不想讓人看她的名字,幹嘛還拿她名字來用,改叫個“瑄園”“沈園”不就完了。諮詢完了這回事,她又問:“剛剛那位穿紫紅舞裙,張口就喚我‘姐姐’的大姐,她是你們爺新收的人嗎?進門多久了?”
熠彤心生無奈,人家昕園那一頭火燒眉毛呢,雖然他也不知治蜂毒怎麼找到何當歸頭上來了,可揚州城外的昕園,乃無數江湖人津津樂道的“小孟嘗莊”,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聽聞昕園的主人好客,酷愛品茗論劍,結交天下豪傑,只要是有所求的人上門,食宿銀兩,從未吝惜過。現在,小孟嘗莊的某豪傑人物中蜂毒來上門求助,彼此又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對近鄰,怎好讓對方失望而歸?
呼……不管何當歸會不會治蜂毒,都該給一個準信兒吧,在這火燒眉毛的關頭,偏偏又問起那個帛兒來。她到底知不知道輕重,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見熠彤滿臉苦惱的垂著頭,何當歸踱了兩步坐到貴妃榻上,孟瑄的旁邊,他們二人一個用青帶繞目,一個蒙著大半張臉,倒實在匹配得很。此時,孟瑄正怏怏不樂地耷頭坐著,忽而嗅到身邊坐的人是何當歸,立刻來了精神抬起頭。何當歸沒好氣地將他推倒,扯過一旁裝飾用的白虎皮,給孟瑄裹了裹,而口中又出其不意地問:“熠彤,這座清園,是請名家設計的嗎?我一路行過來,見園林和亭臺的佈局都非常之雅,很像出自女子手筆啊。”
這個問題不涉及到帛兒,比較的安全,於是熠彤立刻詳盡地答道:“奶奶猜錯了,這清園格局的初稿,其實是我家大爺設計出來的,原本他在京城外圈了個山水寶地,要照圖起一座園子,可後來出了點岔子,那園子就沒蓋起來,園林設計的手稿也就荒廢了。後來我們爺來到揚州,相中了這一塊地,當時只有半個地基,且周圍也是一片荒野,除了昕園之外,附近連第二座園子都沒有。爺召齊一百工匠,依著大爺當年的手稿,蓋起了這麼一座園子,使得這一片山水都添了靈氣,三年之間,斷斷續續冒出了二十多座大小園子,興旺了這一帶。”他討好笑道,“這肯定是因奶奶您的名字帶來靈氣,將附近一帶變成了山水福地。”
“你家大爺?”何當歸挑眉問,“是孟瑄的大哥嗎?”
熠彤點頭稱是:“我家大爺名孟賢,乃孟家之庶長子,比我七爺年長十四歲,如今在京中述職。”
何當歸親切攀談道:“孟瑄十六,瑛公子十七,均是嫡出,可保定伯他老人家今年貴庚都五十四歲了吧?長子三十歲,倒是合乎常理,可為什麼嫡子都如此年少呢?莫非孟瑄的母親是一位年輕的夫人?”
她有這樣的疑問,也是人之常情,做出這般猜想的人大有人在,而何當歸又是鐵定要做公子側妻的了,聽說三公子都讓管家去造拜帖和準備彩禮了。既然她已算是孟家人,那跟她講講也無妨,省得日後到了孟家裡再亂問,衝撞了忌諱,可就麻煩了。心中做出這樣一番考量,熠彤才開口答道:“是這樣,老爺原有個原配夫人赫赫氏,比老爺還年長五歲,一直無所出,長子和次子都是通房丫頭誕下的,因此老爺年輕的時候就沒有嫡子。”
“那孟瑄的母親蘇夫人是……”繼室?還是小妾扶正的?那個赫赫氏呢?
熠彤考量著,將能講給何當歸聽的部分說出來:“我家老爺在三十五歲的時候,於戰場上受了重傷,丟失了全部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跟所有部下失散,一路流落到江北,沿街乞討,渾渾噩噩。而江北蘇家的嫡女,也就是我家現在的這位夫人,芳齡廿二,有‘江北雙姝’之稱,求親者絡繹不絕。她瞧不上任何一個上門求親的公子,卻相中了當時只是乞丐的我家老爺,也不知他實際上是保定伯。中間的曲折,一時不能詳述,總之後來,孟家的夫人,就換成了現在的蘇夫人,也就是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