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髮髻,輕揉兩下,勾唇道:“我是怕成親第二晚,就依從祖母的意思去妾室那裡,你的面子上過不去。可夫人你也如此規勸我,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何當歸一愣,沒料到這樣就打發走了瘟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看你急的,腦門兒都冒汗了,”孟瑄捉住她的肩頭,把她擺到床邊兒上,“我讓丫頭打熱水來給你梳洗。頭髮就別弄溼了,今天我不在這裡,誰給你蒸乾長髮呢,睡一夜該頭疼了。”這麼說著,他長袍一撩,竟然真的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何當歸是做好了告密之後,等他向自己發怒的心理準備的。沒想到輕輕鬆鬆就過關了,孟瑄這算是生她的氣,賭氣走了嗎?這也怪不得她,雖說夫婦一體,她不該在長輩面前說孟瑄的壞話,可她說的全都是事實,也全都是為了孟瑄好,再來一次她還是要向長輩告密:夫君他酷好品閱春宮!
誰讓他亂翻她的嫁妝,從嫁妝中扒拉出燕王的那一包袱春宮畫冊,還拉她一起看。這麼無恥的行徑,再不讓他的長輩出來管管,以後還不知會做出什麼離經叛道的事兒呢。她這樣毫不利己專門利人,老太太當然讚賞了。
“夫人。”兩名陌生面孔、身量苗條的丫鬟走進來,齊刷刷福身道,“七爺讓奴婢來服侍奶奶梳洗、就寢。”另有幾名小丫鬟清理餐桌,端上熱水。
“七爺去哪兒了?”何當歸併不叫起她們,溫婉發問。
“洳姨娘那兒去了。”其中一人保持行禮的姿勢,恭敬答道。
另一名丫鬟卻不等何當歸免禮,自發站起來了……何當歸瞧去時,見她神情一派天真,像是不覺得有異,猜想她這不合規矩的做法,應該不是不服管束,而是她的規矩學得太少,沒有伺候主子的經驗。聯想到孟瑄很少用家裡下人服侍,也可以解釋這一點。
何當歸頓了頓,方微笑道:“我的那幾個陪嫁丫頭真是懶到家了,在家裡時好歹還給我端個茶送個水,過來這邊,她們到成主子了,打發你們來跑腿。還是孟府的丫頭好,夠勤謹。”
自己給自己免禮的丫鬟鹿瑤連忙笑道:“奶奶說哪裡話,我們還怕伺候得不好,惹奶奶不高興呢。昨晚纏著薄荷姐她們問了半天,才把奶奶的喜好問出個一二三。那,奴婢伺候奶奶洗臉勻面吧?”
何當歸但笑不語,也不起身。
另一個丫鬟仍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她是孟瑄特意指派來伺候何當歸的荷藕,她眼靈心活,聽出七奶奶話裡的意思,不是埋怨薄荷她們太懶,而是嫌近身伺候的人,不是她的陪嫁丫鬟,卻是兩張生面孔,使她心生不滿。
想到這一點,荷藕賠笑解釋道:“奶奶不知道,陪嫁的丫鬟嬤嬤們,都得去冷嬤嬤那兒報道一回,少則三日,多則一個月,再發還回來。這個是府裡的老規矩,從前大奶奶二奶奶嫁進來時都這樣。不如奶奶先將就著用奴婢兩天,或者奴婢伺候得合奶奶心意呢。”
“向冷嬤嬤報道?”何當歸蹙眉,“最遲一月返還?”
“沒錯,冷嬤嬤是府裡的教習嬤嬤,專門負責調教丫鬟。奶奶不必擔憂,像薄荷姐那樣出眾的,三天就回來了,說不定能升到一等丫鬟呢。”荷藕保持微笑行禮的姿勢,儘管她腿肚子都酸了,動作也毫不變形,笑容也維持柔和。堅信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她,決心要從幾個丫鬟中脫穎而出,讓主子最先發現她的伶俐。
教習嬤嬤,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調教新嫁娘的陪嫁丫鬟?!還是孟府的老規矩!何當歸歷數南方几大以規矩苛刻而聞名遐邇的望族,也想不出哪一家有這麼奇葩的規矩。
陪嫁丫鬟是出嫁小姐的附屬品,和嫁妝的性質差不多,而媳婦的嫁妝,絕對是自己支配了算,只有犯了七出之罪的媳婦,才會暫時被婆家扣留嫁妝。這才是適用於整個大明的通行規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