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她出府看戲去了,父親昨晚受過咱們的拜就回兵部了,所以母親大約要在城南的別莊上住兩天,她的戲癮很大。對不起,我隨便逗逗你,沒想到你會嚇成這樣。”
何當歸總算睡醒了,也聽清了孟瑄的話,她氣呼呼地看一眼自己身上薄薄的單層布料的寢衣,再看一眼孟瑄古怪的抱姿——他老神在在地坐於闊背椅上,而她則雙腿分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想推開時,才發現一條緞帶將他二人的腰身鬆鬆系在一起了。她才簡單動了動粉臀,就感覺腿間蹭到了一樣異物,不用低頭去看,也知道那是什麼了!
她氣得耳朵都紅了,滿目控訴地仰望孟瑄緊張的俊顏,恨聲道:“你這個披著人皮的色狼,你表裡不一!你真的是亞聖孟子的後代嗎?”
“可能是吧,我是爹孃的親兒子。”孟瑄隨口答著,“乖,別亂動,把臉仰起來。”他用餐桌上一盆滌手的溫水沾溼了手帕,仔細為她清理鼻端的血痕。
何當歸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孟瑄為她擦鼻血?只是想不起是何時的舊事了。斜睨著他後悔之極的表情,漸漸她就沒那麼生氣了,平復下來問:“母親出門了?我不用過去奉茶了?”
“對,往後你喚她‘母親’就行,大嫂二嫂都這麼叫她。她不喜‘婆婆’這個稱呼,說把她叫老了。”孟瑄單手扣著她的纖腰,扯開繫帶,將她從腿上解放出來,介紹情況說,“她是一位很隨和的長輩,非常疼愛小輩,我有三個妹妹,都不是母親所出,但母親待她三人比待我們這幾個親兒子更好。庶母李姨娘出身最高,能與母親比肩,是二妹妹的生母。她是個刻薄的女人,口下不饒人的,可這些年也指摘不出母親半句不是,由此可見母親為人處世有多麼滴水不漏了。”
“哼。”何當歸獲得自由後,下地一走,腿軟得不行,撐著桌子走了半圈兒,坐到圓桌的另一端,離孟瑄最遠的地方。心裡暗罵孟瑄,穿上衣服就裝成正人君子,脫了衣服就禽獸不如。
禽獸孟瑄坐的那張椅子凌空一飄,瞬間就飄到了何當歸的左手邊,宣示她剛走的那幾步路,全都是無用功。
在何當歸憤恨的注視下,他長臂一探,從悶蓋碗中盛出小半碗還冒著熱氣的晶瑩米飯,均勻澆上兩勺魚湯,放在何當歸面前,溫柔似水的目光在她面上流淌,輕聲道:“飯菜才上桌一小會,都還是熱的,你昨天就餓了一整天,今天可不能再空著肚子睡覺了。來,嚐嚐這個紅燜小刀鴨,我每次在家吃飯都叫這道菜。”說著,他滌乾淨了手,熟練地上手拆鴨肉,揀好的擱在她面前的白米飯上。
何當歸狐疑地默默研判一會兒,現在這個孟瑄,跟昨夜床上那個,他們是同一個人嗎?前者如此儒雅,精神狀態如此正常;後者如此禽獸,如此狂放不羈,什麼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的事都信手拈來……真不能相信,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情,會出現在同一人身上。
可是,他頸上一條血紅的指甲印兒,以及手腕上深深的咬痕,又分明昭示著,現在這一名衣履光鮮、正襟危坐、溫和無害、勸她多進餐保養身子的俊美公子,就是昨夜那一隻吃人不吐骨頭、連骨頭渣渣都不吐的大灰狼。
何當歸想起昨夜他獰笑著說的,“我的園子裡夜間無人,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娘子還是省下些力氣伺候為夫罷。再不配合一點兒,我就用非常手段來‘請’娘子配合了。”每次她抓傷了他,他就孩子氣地撅嘴抱怨,“娘子你為何總來這一招?下回一定剪了你的指甲!”就在她鬆一口氣,以為他被嚇退的時候,他出手如電,一指封了她雙臂上的穴道,欺身壓上來,咧嘴道,“下次你別忘了提醒我剪指甲,今晚先將就一回。”
再回憶起他那些令人髮指的行徑,以及無底洞樣的體力與精力與興致,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一種捲包袱出逃的強烈渴望,猝不及防地襲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