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
何當歸索性再上前兩步,走進他的懷裡輕嗅,這個味道,還是孟瑄的青茶氣息,是一捧在雨後時,用雨水沏出來的雪頂含翠的氣味。此時,她與他的胸口距離不過兩拳,頭再往前湊兩分,她就能依偎進他懷裡了。再向前半步,她緩緩往前歪去……
“呵,你長高了,”孟瑄輕柔地拍了拍只到他胸口高的她的腦門兒,微笑道,“不知棋藝有沒有退步。”
她後退兩步,緩緩走出了他的懷抱,也微笑回道:“人都是日益進步的,哪兒有退步的道理。倒是想請教一句,七公子你家在京城,投軍又投在北方,為什麼不在這兩地購置宅院、安家立戶,卻要大老遠巴巴來揚州買地蓋園子?”難道不是因為揚州城裡有個我嗎?你是神思撞邪,身不由己,還是對我的情意不夠深,隨隨便便就忘掉了?
熠彤是孟瑄心腹中的心腹,自然再清楚不過他原本是為了何當歸才置產業於此,大約是見她在羅家的際遇不順,才另給她安了一個家。
可孟瑄卻彷如並沒有失去這段記憶一般,理所當然地說:“姑娘有所不知,我三年前在山海關做了一夢,夢中與一揚州籍貫的女子結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將此夢講給幾位兄長聽,他們都笑我痴妄,我卻時時不能或忘,只因那個夢境實在太過真實了。所以,我算得上是一路尋夢至此地,最後決定在這裡安家立業,找尋那夢中女子。”
“呵呵呵。”何當歸乾笑幾聲,站的離他更遠一些,“這麼說,那我豈不是嫁錯門兒了,公子你既有良配人選,怎麼又會跟我家裡議上親了,這多坑人哪,呵呵。”
孟瑄滿面都是歉意,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清涼的日光在他的面上投出了眼睫與鼻樑的長長陰影,雙重的陰影交疊在一處,讓他的面容顯得更有立體感。他垂睫作出思索狀,彷彿要想一個又不用娶他不喜歡的女子、又不會虧待了人家姑娘的法子……大哥孟賢、九弟孟琳、十一弟孟瑜,誰最喜愛精通棋藝的才女來著?
旁邊兒的熠彤只急得乾瞪眼,做什麼鬼夢、又尋什麼夢裡妖女?公子啊公子,你心裡面夜夜仰望的那一輪小月亮,如今就降落到你的眼前了,你怎麼卻不認得了呢?要是你能一直這樣不認得下去,此事也就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可就怕你今日三魂七魄缺少一魂一魄,只說不認得她,幾句話氣走了她,來日你魂魄歸位,又不知要費多少力氣才能哄好這位。
“何當歸那丫頭是我見過最小心眼兒的人,得罪一回記仇記好幾年,一個叫人完全沒轍的丫頭……”這可是你當初託下巴出神時,喃喃自語出來的話。公子呀公子,真真急煞我也。
正在孟瑄苦思著處置何當歸的辦法、熠彤苦思著勸和二人的良策的時候,“呱呱呱!”一隻人頭那麼大的烏鴉倏然落在何當歸的肩頭上,鳥身沉重、爪子又利、她腳底下的地面又一片溼滑,一下就讓她失去平衡往前倒去。孟瑄疾步上前扶她,她心中憋著一氣,就不讓他扶。走開!去扶你夢裡的仙女兒去吧,來理我做什麼!
她得有氣量、得體諒他,誰規定的?不能惱他失憶,還不能惱一回他做夢夢見別的女子,把她忘了,卻獨記得那個人麼?
於是她強行轉身,偏讓自己倒向另一方向,他的手臂還是原路探過來……扶倒是將她扶穩當了,可是……他的手抓的地方,卻是她胸前柔柔弱弱的……
生平首次接觸如此美好奇妙的觸感,讓他微有怔愣,手臂也忘了收回去,直到她面紅耳赤地用力推開他,他才回神道歉,並迅速地拿定了個主意,說:“熠彤,給何小姐安排個乾淨舒適的院落,以後她就是我的妾了,要好生對待,別委屈著她。”
熠彤先鬆一口氣,轉而又把個心捏起來,搖首並擺手地說:“公子你糊塗了,她舅舅跟咱們媒來媒往地互通了十幾遭,早就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