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奇怪的聲音,先是小姐大哭的聲音,隔了一柱香的工夫,裡面又傳來小姐大叫的聲音。你們說,小姐平素什麼時候大哭大叫過?所以我和大頭都覺得奇怪,就上來敲門,結果敲了兩下,裡面的聲音就沒了。”
花匠大頭是個十三歲的少年,也應聲附和道:“沒錯,小姐方才哭得可響了,我們都聽得真真的!之後她好像還嘀嘀咕咕說了什麼話,再後來的叫聲就更嚇人了!”
何當歸聞言羞窘交加,雙手掰著孟瑄的臉,硬將之從自己的胸口中拔出來,橫眉立目地對上那一雙迷濛的星眸,低聲喝問他:“孟瑄!你不是說你耳力一流,能聽到十丈內的人聲嗎?為什麼他們全都聽到屋裡情形了,你卻什麼都沒聽到?!”
“沈時。”孟瑄說。
“?!”她露出白痴的表情。
“我的字是沈時,”孟瑄略仰頭,又機不可失地將下巴擱在她的胸口,鄭重要求道,“我叫你小逸,你叫我沈時,這樣咱們才像一對夫妻,你總叫我的大名,顯不出咱們的親密關係。”
何當歸挑眉:“沈時?怪怪的,我叫孟瑄叫順口了,覺得這樣很親近。”
孟瑄搖搖頭說:“不,妻子對丈夫直呼其名,既不合禮數,也顯示不出咱們的‘親密’程度,”他用下巴磨蹭一下她酥軟的素白肌膚,提醒著她,他們二人已經到了何等親密的程度,在她的玉手來抓自己的臉之前,將最後一串話講完,“你在床笫間咱們最貼近的時候喚我‘沈時’,而後咱們穿好衣物,在眾人面前你還喚我‘沈時’,咱們就能一起回想到夜晚的種種,多麼溫馨甜蜜的事!”
聞言,何當歸用指甲在他的臉上留下幾道紅痕,恨聲道:“甜蜜個頭,將你的頭拿開!”
就在屋裡進行“稱呼與親密程度”的話題時,屋外又聚集了更多的聲音,薄荷和大頭向眾人描述著屋裡的怪聲,只聽小遊甕聲甕氣的聲音說:“清逸姐可能是在一邊沐浴一邊唱歌吧,她唱歌跟哭似的,你們一定是聽錯了。”
何當歸一僵,自己……唱歌跟哭似的?哭似的?的?
孟瑄頗感興味,向上爬了一些,用面頰貼著她的粉腮,低笑道:“我還沒聽過你唱歌,你的聲音這樣好聽,料想唱歌也該很好聽,為什麼他說你唱歌跟哭似的?”
“小遊他耳朵有毛病!”
何當歸別開了自己的臉,孟瑄又貼上來,如此反覆幾次,她也懶怠做無用功了。可是,孟瑄的爪子……又往哪裡去了?!
小遊的話音一落,門外又有兩個聲音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姐她經常邊哭邊唱歌,我們也聽過,可能剛才就是她在唱歌。既然裡面沒了聲音,許是小姐嫌咱們太吵了,不肯唱歌了,大夥兒散了吧,待會兒讓蟬衣一人來瞧瞧。”如此半晌後,門外的聲響立刻弱下去不少。
何當歸略鬆了一口氣,還好桃夭院的人都深知道她的脾性,喜歡清淨,不喜被打擾。只因她常常要在房中調息打坐,一點影響都不能有,否則就讓運氣行功變得危險,於是她就給眾人立了幾項規矩,不論白天黑夜都不許接近她的閨房,打掃也是固定的一二人,而且不經過她的允許,誰都不可擅自推門而入。因為她待下人一向極好,也不端著架子,所以即使有一點特殊和嚴格要遵守的規矩,也不會有人覺得她陽春白雪,目下無塵。
她剛略鬆口氣,可孟瑄又來挑起她的氣——那爪子覆在她的胸口也就罷了(為什麼“也就罷了”……)居然還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頂端的那抹櫻紅!
“唔!”何當歸惱怒地瞪視孟瑄,斥責他道,“孟瑄你鬧夠了沒有!你我還未成親呢!虧你還是讀聖人詩書的呢!”她看在他身負重傷的份上,不欲與他多做計較。可他居然得寸進尺,肆無忌憚到這等地步!
“叫我沈時~~”孟瑄忽閃一下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