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少年,她記得很清楚,弘暉的鼻樑高高的,沒有繼承他阿瑪輪廓分明的臉,反倒是顯得有些圓潤,極其的有親和力。一笑起來,嘴角彎彎的,沁人心脾。
那個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當真是她唯一的兒子,弘暉麼?
不,不會的,不可能,她的兒子聰明又伶俐,是四阿哥府的世子,今年她還替她選了富察家那個典雅大方的姑娘做嫡福晉,等到來年春天按旨大婚了,他們還要給她生個胖孫子。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沒有了呢,明明,明明他們是來做善事,積德的……
四阿哥此刻眼中哪裡還有別人,直直的翻身下馬,跑到弘暉的身邊,顫抖著手,將指頭伸到他的鼻子下面,涼涼地,像是這漫無止境的大雪一樣。
這一刻起,他方才相信,他的嫡長子,當真是沒有了。
四周一片靜悄悄地,適才暴動的那些流民都有些索瑟地擠在一處兒,現在才感到後怕起來。如今可是死了個阿哥!他們還有活命麼?
四阿哥將弘暉嘴角的血擦了擦,站起身來,走到四福晉身邊,厲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福晉只是直愣愣的看著弘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蟈蟈紅了紅眼,對著四阿哥說道:“今兒個隊伍都有些亂,額娘一聽到這邊的響動,便使著我過來瞧了。可是來的時候,這裡已經亂作一團了。我拼命的擠了進來,卻只尋到了四嬸。弘暉哥哥他……”
他與弘暉一同在上書房唸書。又甚是投緣,如今弘暉就這麼沒了,他一時之間也回不過神來。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一把抱起四福晉,轉過身去,衝著那堆流民厲聲喝道:“來人啊,給本王將這些暴民帶回去!老八,老九,這裡就交給你處置了。我帶你們四嫂和……和弘暉先回去了。”
兄弟之間就算再有什麼嫌隙。在這個關頭,也都化作了煙霧。八阿哥瞅著九阿哥心繫著蟈蟈,他便一馬當先。押了這些人先回去了。
出了這等亂子,不一會兒,在場的福晉和小阿哥們都統統地坐著馬車恢復了,只留下一些膀大腰圓的侍衛和婆子繼續施粥。
九阿哥一把衝到蟈蟈面前,前所未有的嚴肅的盯著他看。“你額娘讓你來之前,可有交代你話。”
蟈蟈一聽,撲通的跪倒在雪地上,額娘是說了,自己的性命才是最要緊的,可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弘暉和四嬸去死不是。
“看來你還沒有狂妄倒連老子都不認了呢。我還當你是哪路子的大羅金仙。”
九阿哥此刻已經完全氣得要口不擇言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話兒他都沒有學過麼?他與清雅一把屎一把尿將這孩子拉扯大。為的就是他不顧自身的能力,來逞英雄的?他若是死了,那讓他和清雅還怎麼活?
若是能救也就罷了,都亂作一團了,他單槍匹馬的又能夠起到什麼作用。白白的賠了自己一條性命,這點兒道理都不明白。還配做他和清雅的兒子麼?
“九弟,你就不要罵蟈蟈了,他也是兄弟情深,雖然沒有救到弘暉,但那也不是他的錯。蟈蟈你也是,這種情況下,你一個孩子,不進去,是不會有人怪你的,五嬸想攔你,卻是沒有攔住,你若是出了事,你額娘該瘋了去。趕緊和你阿瑪回你額娘那去吧,她該著急了。”
蟈蟈聞言,終於掉下淚來。
九阿哥一怒,吼道:“男子漢,哭什麼哭。”說這一把夾起蟈蟈,翻身上馬,便朝著清雅的方向奔了過去。
五福晉看著紅彤彤的雪地嘆了口氣,對著自家孩子說道,“咱們也駕車回去罷,先落你十三叔那,把他們家孩子送回去。都是不省心的。”
臨到自己的棚子那兒,蟈蟈一看,清雅與蛐蛐正站在棚子口,朝著他們來的方向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