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富貴、功名利祿,戳手可得,甚至在之後的十幾年裡,每次柴倩英勇赴死,最後榮耀而歸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回到帝都,享受刀尖上為自己拼得的富貴。
那裡是一個銷金窟,一旦你沉迷其中,你手中的長槍將不再有力,沒有外敵的刺激,你不知道會死在誰的手中……
將士,只有一種死法,金戈鐵馬去,馬革裹屍還!
倩兒,幸好你是一個女孩,幸好……你還可以選擇不一樣的活下去的方式。
☆、第十九章
趙青舒坐在遊廊的盡頭,看著一群人的身影慢慢靠近,他們紛紛衣著華麗。這是帝都最尊貴的一群人,他們不是留有帝王家高貴的血統,就是鐘鼎盛世之家的一代傳人。每個人臉上的神色各異,但不約而同,都懷著赤子之心,憧憬著屬於自己的那份光彩奪目的未來。
但唯有柴倩,在她那張看似波瀾不驚的臉上,眸底卻蘊藏著深深的哀痛,那是看盡了生死的人,對人世蒼涼的感悟,那是劫後餘生的將士,對帝都富貴榮華的不屑!
在太醫剛剛救醒沈灼的時候,他的眸中也有這種悲天憫人的情緒,但是很快,帝都的繁花似錦遮蓋住了他傷痛,他長大了,從一個紈絝,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眸光一閃,那人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輪廓分明的薄唇微微抿著,方才略帶憂悒的雙眸早已舒緩,若不是他認清了她眼底的那些情愫,趙青舒甚至會以為,方才所見之人,並不是如今面色平靜、端坐在一旁的柴倩。
那人眸光流轉,睫羽翕動之間,兩人的視線已交織在一起,明明沒有琴聲,心卻像被撥動過的琴絃一樣,輕顫不止。
蒼白的臉上、蜜色的臉上,不約而同浮現一絲微紅,柴倩不動聲色執起酒杯,一飲而盡。刻意保持女氣的忠告早已在凌亂的心跳下忘記的一乾二淨。
沈灼看著她瀟灑熟練的氣派,端著酒盞的手忘了動作,迷惘、疑惑、欣喜、折磨著他的心智,他忽然狡黠,對著略微失神的柴倩大喊一聲:“大哥!”
柴倩幾乎沒有來得及反應,正要扭頭應聲,那邊一聲慘叫將她險些錯亂的思維拉了回來。柴敏一臉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低頭向坐在一旁的趙青池致歉。
原來她剛剛失手差點將滿盞的冰花釀倒在了趙青池的長袍上,年輕的福王顯然沒有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生氣,反而安慰起大驚失色的柴敏,柴敏收斂了驚懼的表情,欠身坐下,臉上頗有幾分又要當炮灰的苦悶。她擰著卷帕狠狠白了一眼沈灼,同是天涯炮灰人,相煎何必太相急!
柴倩回過神來,見自己妹妹無意間救了自己一命,頓時感激的無以復加,拉著她的手道:“沒事吧?不如你跟公主出去玩一會兒,在這兒也沒什麼意思。”
柴敏想了想,略不放心的掃過在坐的眾人,還是不太情願的搖了搖頭。
沈灼一計不成,袖中的拳頭握的咯吱咯吱做響,趙青舒卻難得心情舒暢,端著酒杯向他勸酒:“粲之方才是在喊我嗎?一時走神竟沒有聽見,這幾日你和青池在外面玩的樂不思蜀,怎麼就沒見你想到我這個大哥?”
沈灼聞言,便覺得後臀的傷處又隱隱作痛起來,趙青池本就面皮薄,在妹妹和另外兩名女子面前被提及此事,早已把持不住臉紅道:“那什麼花魁,不過是會彈兩首曲子,有什麼了不起,我還當有什麼好玩的呢。”
趙青舒一聽,便知道他們這一行是雷聲大雨點小,也不揭穿他,只笑著對趙青池道:“你表哥糊弄你,好的早被他藏起來了。”
沈灼忙舉手發誓道:“胭脂巷的花魁有一半被呂小少爺抬回家了,哪裡能輪得到我,大哥你也太抬舉我了。”他這話雖然是為自己開脫,卻說的頗有幾分心虛,只因柴倩還坐在席上。
再看那人神色,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