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邪,用出騰挪輕身的法門。結果還沒到山頂,就摔了下去。
輕者傷筋動骨,重者粉身碎骨。
到底還是有些人能透過。別人去問,倒是沒有人敝帚自珍,只是道:有志者,事竟成。
說了卻等於沒說。
第二日周元亮試著去爬那石階,走到十分之一,便恍恍惚惚,似乎來到一個戰場。他是一個士兵,正拿著一杆大槍,和敵軍搏殺。
他勇悍無比。每戰必先,大傷小傷無數,最後卻活了下來。時光荏苒,他也成了一個大將軍。擁軍邊鎮。最後沒有等到封侯,卻等來了一杯御賜的毒酒。
含~著虎淚,飲下毒酒,天暈地轉,居然又到了山腳下,一身大汗淋漓。
被冷風一吹,打個機靈。
此時煙霞如染,那太乙山腳下。土質偏暗黃,晚霞一落。登時如雲霞臥地,十分迷人。
周元亮沒有被景色吸引,只是渾身一點力氣都動不起來,躺在草地上。
不禁吟道:“草鋪橫野六七里,笛弄晚風三四聲;歸來飽飯黃昏後,不脫蓑衣臥月明。小郎君,飄然出世矣。”
有人朗然一笑,珠落玉碎亦不及其笑聲動聽。
周元亮循聲而望,看其人長髮披散,隨意搭在肩上,月白衣袍,點塵不染,面如冠玉,顧盼神飛。
他一路千山萬水所見,無一及得上此人風采。
他猛地起身,恭恭敬敬抱拳道:“不知君乃何人?”
那人笑道:
“坐臥漫看白雲浮,不教雙眼識玄都;
乾坤許大無名姓,疏散人間一丈夫。”
其詩情飄逸,非灑脫之士不能為之。
他又躬身一拜道:“請問高明貴姓?”
那人道:“你認得我,名字也是我取的,如何到面前又不識得,該打該打。”
不知這白衣出塵之士,從何處拿出一塊玉如意,往他後腦勺敲了三下。然後揹著雙手,施施然走上石階。
周元亮不明就裡,忽然醒悟到剛才明明就是那太乙混元祖師,夢中所見的道人。
只是他一見祖師就被其風采吸引,雖然周元亮才高智絕,在那時候,也想不起來其他的事情。
此刻醒轉,卻已然錯過。
他心中追悔,突然又想到:這祖師敲我山下豈非另有深意。
這山中石階每天都有人來爬,剛才李志常出現,許多人都認得,只是不敢上前打攪。
便有指著周元亮道:“這人糊塗,剛才祖師當面,卻不認得,還捱了幾下。”
周元亮聽到這些人指指點點,反而平靜下來。
時間越晚,留下的人越少,加上夜冷風露重,其他人都離開了,等著明日再來。
月出東山,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三更時分。
周元亮見得四下無人,雖然又困又餓,還是強行邁開步子,往石階走去。
之前太乙祖師用玉如意敲他三下,走上石階,分明就是讓他三更再試。
他自忖打破盤中之謎,奮力再去一試。
這一次爬上石階,倒是沒有什麼幻覺,只是雙~腿似乎有千鈞之重,越到後面越邁不開腳,只是憑著一股子堅韌不拔的心氣,堅持下去。
到了最後看的石階盡頭,就在眼前,突然腳底一軟,從上面滾了下去,他心中驚駭,一路滾下去,都來不及感受疼痛。
最後彷彿掉進了一團大棉花裡面,等睜開眼。
只見到松坡冷淡,竹徑清幽。
有詩為證:
月明清露冷,八極迥無塵。
深樹幽禽宿,源頭水溜汾。
飛螢光散影,過雁字排雲。
正值好時候,應該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