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回憶,最近他便常常想起那當年的大戰。
他不怕老,現在還不想老去。
因為他還沒觸及到劍道那至高的境界。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境界,他根本就不曉得,他既然不曉得,死了也不甘心。
朝聞道夕死可矣。
不聞道,死不瞑目。
想到這,他不禁有些激動。
就在這時候,自白雲深處走出一個人。
這個人的很快向白雲亭靠近,動作之輕靈迅快,筆墨難以描敘,但他卻決不肯多浪費一絲氣力,身子乍一站直,全身肌肉立刻鬆弛。他身子看來並不強壯,但由頭至踵俱都配合得恰到好處,絕無一分多餘的肌肉,手足面目面板俱已曬成了古銅顏色,驟眼望去,恰似一尊銅鐵雕成的人像,雙肩沉重。鼻直如削。年紀看來似在三十左右。卻又似已有五十上下。
這樣的人只要見過一次,你就一輩子忘不了他。
帥一帆沒有見過他。
但他知道這定然是一個生平難遇的高手。
他不禁有些激動,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對手了。
來人只是一襲粗布白衣,穿在他時候身上便是龍袍加身,也沒有他這種威嚴。
來人道:“你便是昔年‘一劍動三山,力斬過天星’的帥一帆。”
帥一帆道:“你不必問,你既然找到這裡來,便知道此時此刻除了帥一帆。還有誰會在這白雲亭中。”
來人道:“確實如此。”
帥一帆道:“你是來找我挑戰的。”
來人道:“我的劍很久沒有開過鋒,需要找一個絕頂劍客的鮮血,來重新開鋒。”
帥一帆道:“到了你我這種層次,便知道劍非知音,不會輕出,你找我祭劍,看來是遇到了一個了不起的敵人,但是這世間值得用我的鮮血,去讓你祭劍來對付的高手,恐怕不應該有。”
來人道:“有一個?”
帥一帆道:“難道是薛衣人?”
來人淡淡道:“他也是我祭劍的目標之一。”
帥一帆長身而起。厲聲道:“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來人道:“你不用疑問,我也沒必要欺騙一個死人。”
在他眼中。帥一帆這樣名動天下,成名近四十年的絕頂劍客,居然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
這話他從口中說出,居然沒有絲毫狂妄,而是理所當然。
帥一帆突然笑了起來道:“你可否告訴那個人的名字,或許祭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若有這樣的人,他一定要去見上一面。
來人淡然道:“這不必,因為你必死無疑,沒有一絲機會活下來。”
帥一帆道:“那我能問你的名字麼?”
來人道:“我的名字,我早已經忘卻。”
帥一帆道:“那你總有名號?”
來人道:“也忘記了。”
帥一帆慨然長嘆道:“我從來不殺無名之輩,但你一定是個例外。”他知道當一個人連自身的名字和名號都能忘卻的時候,那究竟有多麼可怕。
因為這樣的人一定很專注,一定將一生都奉獻給了他專注的東西。
來人專注的東西一定是劍。
他說他的劍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那就說明他很久都沒出現江湖。
帥一帆可以將三十年來厲害的劍客如數家珍,卻看不出這人的絲毫來歷。
那麼此人必然是三十年前就已經退出了江湖。
那麼這人的年齡或許比他還大。
單從外表上,這一點是看不出來的。
這已經說明了此人的可怕。
來人道:“你的話問完了。”
帥一帆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