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須盡知。賢的愚的,貧的和富的。
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
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
百歲光陰,七十者稀。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雲殊喃喃道:“來如流水兮逝如風,不知何處來兮何所終。飄飄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不知何故來;也不知來自何處;飄飄出世;如風之不得不吹;風過漠地又不知吹向何許。李師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柳鶯鶯對雲殊問道:“書生你神叨什麼;道士唸的曲兒,聽著不錯?”
這時候有人道:“道士所念,曲調乃是【雙調】喬牌兒,可惜不全。讓我來補上吧。”
與李志常的悠長淡漠不同,這人的聲音飽含深情。金聲玉落,飄蕩在太湖之上,但聽得歌聲陣陣‘落花滿院春又歸,晚景成何濟!
車塵馬足中,蟻穴蜂衙內,尋取個穩便處閒坐地。
烏兔相催,日月走東西。
人生別離,白髮故人稀。
不停閒歲月疾,光陰似駒過隙。
君莫痴,休爭名利。
幸有幾杯,且不如花前醉。’
梁蕭聽得‘幸有幾杯,且不如花前醉’,想起自己這一生,也不知該當如何過,想要花前醉,卻還未救出母親,治好父親,‘不停閒歲月疾,光陰似駒過隙’要戰勝蕭千絕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一時間雙淚落頰,不知為何而流。
不知何處另外有人道:“老色鬼大發,老窮酸也來湊湊趣,但聽得來人聲音清越,激石有聲,正所謂
‘恁則待閒熬煎、閒煩惱、閒縈繫、閒追歡、閒落魄、閒遊戲。
金雞觸禍機,得時間早棄迷途。
繁華重念簫韶歇,急流勇退尋歸計。
採蕨薇,洗是非;夷齊等,巢由輩。
這兩個誰人似得?
松菊晉陶潛,江湖越范蠡。’
最後一段正收這‘喬牌兒’之尾,李志常興起感慨,後一人賦予深情,最後老窮酸比擬前賢追思古人,三人首尾相連,呵成一氣,卻又道出了三人的性格。
歌聲一絕,一個青衣峨冠的老者揮袖而來,其面白如玉,長鬚似墨,鳳眼長眉,清奇蕭疏,背上露出一個斜斜的劍柄。柳鶯鶯瞧得芳心一動,忖道:“這人年少時,必是個極俊朗的人物。”
那窮酸嘆道:“老色鬼做慣了勾引良家女子的勾當,小妹妹可別著了他的道。”
青衣峨冠的老者冷笑道:“可比不得公羊兄為尋真情,拋棄妻子。”
梁蕭一驚,花生一愣,雲殊一喜,柳鶯鶯不知何故,四人同時回頭望去,只見到一塊光溜溜的大石上,坐著一個邋遢儒生,對著浩浩太湖把酒臨風、意態瀟灑。
雲殊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梁蕭卻對青衣峨冠的負劍老者,輕聲道:“楚前輩後腳一來,我道長大叔前腳就走,看來你們是形成了默契,不到決鬥時,絕不相見。”梁蕭心思剔透,也猜出了李志常為何要離去的緣故。楚仙流嘴上說不管族人,不過血脈牽連下,哪裡能真的割捨。他來了許久,李志常沒有傷天香山莊的人,他也因此不露面。
公羊羽嘿嘿笑道:“道士氣度不小,把佩劍留在了這裡,老色鬼你從這女娃娃手中搶走他的佩劍,至少能增加三成勝算,你若是舍不下面皮,老窮酸幫你如何。”
楚仙流道:“我倒是覺得我若是能勝過公羊兄的青螭劍,對付李道長的把握,至少能增加四成。”
公羊羽冷笑道:“青螭劍乃是天下第一劍,你當年勝不了,現在更勝不了。”
這時候柳鶯鶯懷中的無常劍輕輕~顫抖,似有劍鳴之聲,公羊羽和楚仙流同時瞧向柳鶯鶯胸前。
柳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