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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地流行著。自那那以後,一支支脫胎於當年工廠小分隊的民間樂隊進駐了上海海眾多電影院的地下防空洞,在那裡,他們歌唱、舞蹈、表演演,他們將當年在“小分隊”宣傳毛澤東思想的種種技巧都獻獻給了這時的上海人,是最早闊起來但形跡總體來說還相當非可疑的上海人。

在音樂茶座泡上一個晚上,代價也就是8元錢而已,它不僅能讓人聽到當時最流行的歌曲,還讓你有龍井茶喝、有香瓜子嗑。

當然,這裡的聽客整體粗俗,鑑於他們基本都是民間社會的非主流男女,鑑於他們在城市生活中扮演的角色還不那麼陽光,他們常常在興致所至的時候與臺上的歌手一起咆哮: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扭屁股,扭屁股。

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天才而前路坎坷的歌手激發了音樂茶座的這撥時尚浪潮,這個歌手就是張行。

早在七十年代,這個群益無線電廠的衝床工人,憑著一雙曾被衝床沖掉一節指頭的靈巧的手,懷抱吉他,苦練技巧。到了1984年,當上海終於有了自己第一幢4星級HOTEL的時候,他也在上海第一屆吉它大獎賽上奪得第一名,他從自己狹小的居室出發,隨後,經由音樂茶座而步入寬廣的社會。

他可以說是一個適得其所的人。

這個時候,儘管早飄蕩著鄧麗君、風飛飛的港臺氣息;儘管早瀰漫著謝里斯、王潔實的浪漫情調;也儘管已逸散著莊魯迅的《水晶牛仔》、《馬塞諸薩》、《卡薩布蘭卡》的西方韻味,但上海的民間社會還需要一種更具衝擊力的東西,它不僅在音樂上有著獨特性,在表現形式上更有著瘋狂性,應運而生的張行,就在這時躍上城市的舞臺,在舞臺上,他載歌載舞,他激|情表達,他彷彿玩世不恭地彰顯個性,釋放著來自上海底層社會的全部壓抑,釋放著自《人證》、《追捕》以來日本電影帶給上海男女的那份音樂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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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門的街》。

《狐狸的故事》。

當張行唱起《遲到》的時候,他獲得掌聲是自己也沒有想到的,無意識地,張行的歌聲引爆了時代情感的火藥庫,他讓多少上海男女在他的歌聲中痛感人生旅程已經“遲到”,痛感生命曾經被一種所謂的政治、所謂的意識形態如此的蹉跎。

帶著“阿里巴巴”張行橫穿了上海(2)

“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個快樂的青年,芝麻開門,芝麻開門。”

當張行以《阿里巴巴》一曲橫穿、橫掃整個上海後,上海全部的音樂茶座中都回響著《阿里巴巴》的旋律,那個傻瓜般快樂的阿里巴巴,成了八十年代早中期上海人的一個朦朧意象,人人都期望自己就是阿里巴巴,期望自己就是禁忌正越來越少的時代中的幸運兒,能夠拿到那把讓“芝麻開門”的鑰匙。

張行的成功因此不言而語,《遲到》和《阿西門的街》這兩盤音樂帶子,發行量達到了高不可攀的500萬盒,加上後來的盜版,更是不可思議的2000萬盒,儘管,張行在“超白金”發行中得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2400元人民幣。

稍後,當張行經歷了一次深刻的變故之後再出《太陽雨》磁帶後,他又創造了一個500萬的奇蹟,當然,這是後話。

1984年,來自“培羅蒙”的西裝,來自雀巢咖啡的滴滴濃香,來自“抽筋迪斯科”的自由奔放,以及來自音樂茶座、音樂廣場中的張行的“阿里巴巴”的快樂歌唱,一切都暗示著人們生活正向好的方向發展。人們發現一切似乎都在改變:思想、語言、行為模式和生活方式。一切都與當年馬雅可夫斯基叫囂的剛好相反:向右、向右、向右。

後來的一切當時確實遠遠沒有到來:後來的競爭,後來的殘酷壓力,後來的由於貧富不均導致的人性失衡,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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