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輕慢地搖了搖紙扇,道:「你是何處冒出來的小子,沒看見本公子要祈願嗎?」
底下人立刻諂媚地獻上一隻巴掌那麼大的龍鳳繡囊,葉安目力不錯,離得不算太近,仍能看出這繡囊比他今日所穿的衣裳還要誇張,怕是要被珠寶淹沒了。
下人當眾奉承道:「我們公子這繡囊,乃皇城第一繡坊以金絲銀線所繡,所用面料乃寸錦寸金的雲錦,所綴寶珠乃鮫人之淚所化……」
公子不耐道:「不必多言,好生掛上吧。」
眾下人中有一人應了,利索地爬上姻緣樹,找了最顯眼之處掛好。其餘人皆跪下,雙掌合十,向天祈求:「願皇上與公子心心相印,百年好合。」
公子搖了搖扇子,笑容滿面。
葉安:「……」
葉安心聲:這是哪來的妖精公子,怎會與朕扯上關係,宮裡根本沒這號人物啊!
「你是誰?」葉安目光審視著此人。
公子懶得理一個陌生小子,早有下人搶著斥道:「瞎了你的狗眼,竟連我們公子也不認得,你是如何在皇城混的?我們公子乃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蘇皇貴妃幼弟,今年選秀可要入宮做貴妃的!」
都已說得差不多了,公子才帶了一股慵懶的調調道:「閉嘴,不可隨意搬出皇貴妃之名。」
原來,這位公子竟是蘇卿淮蘇家的人……葉安冷笑,只是選秀要做貴妃的蘇公子,他怎麼從沒聽說過?
因原身的緣故,他對已逝的皇貴妃雖不存半點情意了,起碼很是敬重,被一人得道雞犬昇天的蘇家人如此一攪合,不由生氣地想,太后不願原身抬舉蘇家,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葉安沉聲道:「大家都是來祈願的,憑什麼其他人都要給你騰地方?」
蘇公子身邊的人瞪圓了眼睛,就要動手教訓,葉安身旁,穆辭閃電般伸出一臂,擋在葉安前方,冷聲道:「說的沒錯,你們誰敢動他!」
蘇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已有下人認出了穆辭,湊到蘇公子耳邊低語,蘇公子笑道:「難怪如此狂妄,是穆太傅家的人?既然都是世家子弟,本公子就勉為其難給一個解釋,憑什麼?就憑本公子在給皇上祈願!其他俗人焉能與皇上相比?」
葉安本不是爭鋒相對之人,受不了蘇公子這番做派,撇了撇嘴道:「可是你實際上連宮都未入,連最低品階的位份都沒有,怎敢私自以皇上的名義祈願,這麼篤定能做貴妃,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能做皇上的主?」
蘇公子臉色變了變:「本公子兄長乃是皇貴妃,得個位份易如反掌,這還用說!」
葉安憐憫地道:「咦,你還不知嗎?蘇皇貴妃去世之後,皇上因病失去了記憶,已不記得他了。」
蘇公子面上的冷靜一點都掛不住了,底下人瞅著主子的臉色,繼續撐場子道:「不記得又如何,我們公子和蘇皇貴妃長得像著呢,保管皇上一見就會愛上。」
難怪這位蘇公子如此篤定,原來是想與他玩一玩替身梗啊!葉安又特意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蘇公子的樣貌,得出結論,朕心無波瀾,又瞅了一眼護在他身前的穆辭,小心肝依舊撲通撲通的。
葉安放心了,朗聲道:「蘇公子,這世上每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長得再像你也不是你兄長本人。而且就算皇上真的因此娶了你,他喜歡的終究是你兄長,你在他眼裡不過是別人,又有何好得意的呢。」
蘇公子氣得渾身直抖,大叫道:「你閉嘴,誰讓你這麼說的!」
葉安還要再刺兩句,忽然間住了口,捂住胸部蹲了下來。心窩處突發一陣又一陣的絞痛,令他一時間說不了話,冷汗淋漓。
伴隨著尖銳的疼痛,心頭湧上來潮水般的悲傷,他竟控制不住想要落淚。
穆辭發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