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丁清震驚,可又不那麼意外。
夜路行多總會遇上鬼的,何況她就在被她殺害的那些人眼前,那些冰川裡飄浮上來的怨魂,會將她的理智一點點蠶食。
這種情況,若能死尚可解脫,可這裡已經不是凡間了,恐怕也找不到能殺死雪姻的東西。
離開冰川時,丁清的心有些沉悶,也有些疼。
周笙白曾說,能殺死他的東西,他早就交給丁清了。
玉質脆弱,稍碰即碎,卻能穿破他堅不可摧的身軀。那樣的玉,時時被j清戴在發上,以許終身之諾的簪子,將性命送到了她的手中。
她問周笙白:「你死時 ,痛不痛?&ot;
周笙白道:「我當時滿心滿眼都是你 ,不覺得痛。
他當時在想,小瘋子看上去害怕極了,他本是想給對方一個驚喜的 ,卻不曾想成了驚嚇,他得好好安慰小瘋子,越快越好。
所以後來他連j清的屍體都沒來得及掩埋,便從窺天山的懸崖邊追隨而來,但將她的屍體留在原本的窺天山頂腐化,安靜、乾淨,也未嘗不是個風水寶地。
「老大,讓我看看你的疤吧。」丁清的手從他的肩膀環到了胸膛位置,隔著衣服撫摸他的心口。
「現在看?還是等我們換個乾淨的地方,仔仔細細地看?&ot;周笙白的聲音有些低啞,&039;仔仔細細』 四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
溫情被一句話打破。
丁清臉上微紅,有些羞惱道:「我是想心疼你 ,安慰你!」
「清清也可以換一種方式心疼我,安慰我。」周笙白輕聲笑了笑,突然飛高,出了煙雲之外。
丁清摟著他的脖子收緊,問他:「 飛這麼高做什麼?&ot;
「看得更遠,找個好地方,讓你心疼我,安慰我。」他回。
丁清
罷了罷了,暫且說不通,那就不說了。
反正只要效果達成,過程如何也不那麼重要了。
突然安靜,唯能聽見周笙白微沉的呼吸,丁清的心口怦怦亂跳,胡亂扯了一句打破這擺明瞭要去行某事途中的旖旎氛圍:「你說人間現在是什麼日子 ?&ot;
周笙白沉默了會兒,回她一句: &ot;大約驚蟄 了吧。
大寒那日,破曉時分日月同天,異跳出現時,被八星陣護在其中的百姓紛紛抬頭來回在東西兩方去看。
周椿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一-日,她與蘇威面對無數惡鬼前來,已經使盡了手段,精疲力盡了,可她等來了-一個奇蹟。
是周笙白將他們帶離了窺天山下,送至平水鎮的。
周椿來不及喊一聲舅舅,更來不及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便直往窺天山頂而去了。
晨起的光芒越發刺目, 凡是睜開眼的人都紛紛抬手遮擋視線,未到- -炷香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人間還是那個人間,入了大寒,白雪飄零,戰爭過後狼藉的窺天山境內慘不忍睹,屍橫遍野,分明凌亂不堪的畫面,卻極為安靜。
那些不斷朝他們湧來的惡鬼消失了。
周椿與蘇威收拾窺天山的殘局,只是她沒見到周笙白和丁清。
對方一貫如此 ,只要他不找來,周椿也永遠別想知道他的蹤跡。
處理好窺天山事物後,她回去了雲川城,又過了十多日才漸漸發現了與往常不同之處。
不光是周椿,便是西堂、東堂、北堂、南堂的人也察覺到了,凡是有人死在眼前的,無需他們動手,那魂魄就像是按照既定的道路離去,不容改變地走向同一-個方向,幾個眨眼便消失了。
立春後,白雪消融,萬物復甦,周家門前的柳樹抽了芽,中堂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