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掌心觸碰的肩膀纖瘦,即便周椿身量比普通女子高,可依舊脆弱。
這些天留在周家,周笙白感受到了周椿的依賴,她喜歡事事都與他商討,可事實誠如周笙白所言——周椿才是中堂的堂主。
他永遠不會接手中堂,他也不會永遠保護周椿,這次可救,下次能救,再下下次,她若粗心大意可能就真的死了。
更何況,周笙白已有決定,今後周椿的生死,周家與中堂的未來,全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她該長大了。
周笙白的掌心一觸而過,周椿尚未來得及感受片刻溫暖,他便跨步離開了廳內,身影消失在四開大門的轉角。
回到屋內,丁清還沒醒。
周笙白坐在床邊看了她許久,漸漸天光大亮,太陽從窗戶的縫隙裡照到了丁清的臉上,睡得安穩的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笙白捏了捏她的臉,他露出淺笑,起身離開房間。
周笙白離開後沒多久,丁清就醒了,進進出出的下人們端了早飯過來,丁清只想在床上賴著,等賴夠了,院子裡也安靜下來了,她才慢吞吞地起身。
起床時,丁清還覺得自己渾身的骨架像是散了一樣,難忍的一陣陣痠痛。
出門,正好迎著烈陽,她伸了個懶腰,聽到了院內方亭處傳來了一陣輕笑。
順著聲音瞧去,丁清看見了坐在方亭內的周笙白。他單手撐著額角,髮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額前幾縷碎發微卷,顯出了幾分慵懶,還很勾人。
丁清見到他,頓時揚起一抹笑要跑過去,後又想起來她是今早天將亮才睡過去的,小跑變成了慢行,等走到周笙白跟前,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些許責備。
周笙白從中看出了嬌嗔,拉過丁清的手便把人摟在懷中,嘴對嘴親一口。
他展開手心,掌上躺著一把楠木梳,道:「頭髮亂了,清清幫我梳。」
丁清起身給他梳發,聽見他道:「等會兒我們便走吧。」
「去哪兒?」丁清一時恍惚,也與周椿一般問:「窺天山嗎?」
周笙白眼眸低垂,半晌才回:「去遊玩。」
丁清:「……」
特殊時局,她老大還有心思遊玩,真不是一般人。
「去嗎?」周笙白見丁清沉默,抬眸朝她笑了笑。
桃花眼彎起的弧度嗞地一下擊中了丁清的心口,她呼吸一頓,從居高臨下的角度去看周笙白,更覺得他的容貌當真天人之資。
老大的決定,她哪兒有反駁之理?周笙白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
「去!」丁清也笑。
她也不是一般人。
丁清沒用早飯,她幫周笙白梳好發後,便一路小跑去找周椿作別。
早間在周笙白那兒沒問出來的去向,周椿從丁清這兒得到了回答,丁清說他們是岀去玩兒,周椿覺得周笙白這話像是哄小孩兒。
與周椿作別後,周笙白便和丁清一起離開了雲川城,他們雖說是遊玩,但並未買馬車。
從周家到雲川城城門他們步行而去,等出了雲川城後周笙白便抱住丁清,展翅飛行了。
丁清沒問周笙白想去哪兒,反正不論他去哪兒,她總歸是跟著的。
周笙白此行往北,途徑好幾座城池,他也不趕路,到了一處便歇兩天,偶爾還會帶著丁清在那城池周邊看山玩水,踏踏秋風。
幾日下來,丁清真覺得她是和周笙白來遊山玩水了。
不過到了後幾日,她也漸漸看出了不對。
道路越來越熟悉,寺廟多如牛毛,就算是一個小村落裡,也能分出前後兩間。只是這些寺廟現下都空了,圍牆上落了不少髒也無人打理,牆角長草,門歪匾斜,更別提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