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已經到達上京,發現手裡的養魂木是假的。
來不及了。沒有時間了,鍾珍嘆氣。
用熱水浸泡過的面具被戴到瘸子的臉上,她手腳麻利地給他換了張面孔。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九斤,我們就此別過了。你這個樣子回去村裡,你媳婦一定高興壞了。看著又英武又神氣。”
鍾珍給他捏了一個瞧著很年輕的臉。足足少了十歲,瞧著好似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盧瑾瑜再次問道:“你真的決定不走了?”
“怎麼走,外面張貼都全部都是我與瘸子的畫像,飛在空中也會有煉魂期的人攔截。你一路上打發了多少撥人馬了,我都數不清楚了。幸虧朱老爺似乎不知道這一路是由你在護著我們兩人。”
因為誰也料不到,盧瑾瑜這種人也會做這麼賠錢的買賣,至少朱子陵萬萬不可能想到。
瞭解一個人,需要朝夕相處。即使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人。沒有一起共同患難,一起吃過幾百幾千頓飯。永遠只能看到最為表面的性情。
人性是一種過於複雜的東西,再兇殘的人也有溫情的一面,最膽怯的人偶爾也會勇敢,打劫為生的貪財之人,不見得真的為了錢會出賣朋友。
盧瑾瑜有自己的底線,也有他最看重的東西,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也是個極其重親情的人。
“鍾丫頭,你自己保重,我答應你將瘸子平平安安地送回家。”
“盧大叔,盧八斤叔叔,你自己也要保重。我還欠你兩個靈果,以後再還你。”鍾珍眼眶一紅,忽然張開雙臂,將盧瑾瑜當個大泥巴娃娃一樣抱住,頭埋在他的肩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摸了摸鐘珍的腦袋,盧瑾瑜忽然覺得有些心酸,他不是個善於流露感情的人。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似乎很難說得清楚。
“其實不還也沒什麼,以後等我到了煉身期,便去花間閣大肆搶個三五百個。”
鍾珍破涕為笑,她突然想到了師父口中的杏花老祖。
目送盧瑾瑜遠去,她毫不猶豫地鑽到地底。平生最厭惡老鼠,卻要一直如老鼠一樣,住在地下。
修習土行之力的人無疑是這個世道活得最久的人,因為當他們存心要藏起來,能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
鍾珍一點都不知道她的名氣在某一個時期,幾乎要趕上那些歷來最為驚才絕豔的人物。張貼的懸賞已經從蒙國的每個角落,貼到寧國的每個角落,與之對應的賞金,就好像是一個取之不盡的聚寶盆一樣,總是在不停地增加。
這一切與她本人已經無關,與寧國的繁華不同,蒙國有太多的苦寒之地,幾乎沒有人煙,除了有駕馭著飛行法寶的人從空中匆匆路過,便再也不會有人多看半眼。
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簡直太容易了。
打些山上奔走的獵物,外加儲存的糧食,幾個珍寶袋的米糧都吃光了,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
五年之後,鍾珍除了吃些打來的野獸,偶爾也會從地下去很遠的地方,從一些富戶的糧倉和庫房裡,弄一些能夠打牙祭的好東西。
她不由得慶幸,這次沒有被人綁住,能夠將住的地方弄得盡力舒適一些,也能夠在打坐完畢後,燒點水泡個熱水澡。
時間最能夠抹去一切的不平靜,也能讓腦中的迷霧變得更加清晰。
當她進入煉魄十層的時候,就徹底放下關於母親的一切。
這根刺方法紮在心中,即使從不去想,它也用自己的方式偶爾扎那麼幾下。鍾珍甚至想過,瑤娘似乎連木離愁都不如,至少那人對自己的侄女好得沒話講。
最終,這根刺還是拔除了。
好人壞人,各種各樣性情各異的人,誰也不能控制另外一人該如何做人。對於一個兇殘狠毒的陌生人,是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