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柴大官人吩咐林沖交與二位的信……”
“哦?――柴大官人的信?”差撥小驚了一下,眉頭不由一皺。取了信來匆匆讀罷,差撥忽而大笑了起來:“哈哈,原來林教頭與柴大官人是生死弟兄,小弟這廂有禮了。”
林沖道:“林沖如今乃一階囚徒,全賴柴大官人抬舉,日後還得煩勞差撥大哥多多照顧才是……”
“豈敢,豈敢!”差撥擺了擺手道:“柴大官人這封信,便是十兩金子也換不來,我與柴大官人素有交情,林教頭與柴大官人是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間又何來煩勞之說?我也曾聞聽教頭大名,今日得見,也算三生有幸了。雖說教頭今番遭了厄運,但我看教頭一表人才,又有一身好武藝,絕非等閒之輩,來日必將跡、位列三公啊!”
林沖苦笑了一下,但還是抱拳謝道:“仰仗差撥大哥抬舉……”
差撥也抱了下拳,笑著安慰林沖道:“林教頭儘管放心,有柴大官人薦書,諸事無憂啊!”緊接著,他忙又壓低聲音道:“煩請教頭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回稟管營大人。少時大人便要喚你前去點視,要打一百殺威棒時,你只消說一路上多有病痛,未能痊癒,我自在一旁你替周旋,保你無事。”
“有勞差撥大哥!”林沖再次抱拳拜謝。
“不謝!不謝!”差撥笑道,隨即收了書信並銀子,徑自離去。見差撥去了,林沖胡亂往地上一坐,禁不住搖搖頭,暗自嘆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錢能通神,此話當真不假啊……”
再說差撥拿了書信和銀子出了牢房,不覺一陣暗笑,自在心裡面嘀咕道:“這林沖倒還算識時務!”不過,這廝差撥一點也不厚道,林沖託他送十兩銀子與管營,他半道里便暗自扣了一錠,只是拿了五兩銀子並書信來見管營,還笑著報稟道:“這裡有林沖孝敬您的五兩銀子,還有柴大官人的薦書……”
“哦,是麼?”管營輕笑了兩聲道:“向來只是聽聞林沖剛正不阿,從不趨附強權,不想這廝也會……端的是傳言有誤啊!”一邊說著,他一邊取了柴進的薦書來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剛正不阿頂個屁用,能當飯吃麼?”差撥在旁晃著頭笑道:“他林沖若不是這麼個犟脾氣,何至淪落到此?――不過,我看那林沖長得豹頭環眼,微頷虎鬚,雙目有神,實非等閒之人,他日必將跡,一步登天啊!”
“他林沖不跡,與你我又有何干系?”這時,管營已經讀完柴進的薦書,接上話來:“我倒是擔心啊,林沖可是個燙手的山芋……”
“此話何意?”差撥忙問。
“你想想,林沖是因何淪為階下囚的?”管營皺著眉頭道:“――還不是因為高俅高太尉,如今他林沖來了咱們這了,究竟是福是禍,一時還說不清楚。”
差撥忙又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唉,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管營嘆了口氣道:“雖說他高太尉位高權重,但他遠在汴梁,千里之遙,自然比不得柴進。這柴進家中藏有太祖皇帝欽賜的丹書鐵券,又與咱們府尹大人深交,若是違了他的意思,恐怕你我的日子都不好過……”
“對、對,此話在理,在理啊!”差撥立即點了點頭。
“所以呢,”管營接著又道:“看在柴進的臉面上,咱們對這個林沖要客客氣氣,多多照顧才是。”話到這裡,他立即吩咐了下去,讓人去喚林沖過來點視。
另說林沖獨自在單身房裡悶坐著,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過來喚話,心中難免不安起來。忽聽得一牌軍來喚,他立即爬了起來,一路跟著牌軍來到了廳前。
只見那管營坐在堂上,官威十足,喚道:“你可是新到的犯人林沖?”
林沖跪在堂下,拜道:“回大人,小人正是林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