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為宋月的女孩兒便急忙說道。
阿元只是笑笑,卻聽閔柔低聲道,“不請自來,還請夫人別與咱們姐妹見怪。”見城陽伯夫人面露溫和之色,她只輕聲道,“在京中,我們姐妹走動的少,父親心疼咱們,因此帶著我們出來,也是與府上親近,父親也不擔心失禮。”說著說著就親近了起來,果然城陽伯夫人微笑點頭,覺得這姑娘不是那樣孤高不知世情的,雖沒有母親在,規矩倒是也很不錯。
“從前閔大人與我家來往,我是聽說過你的,只是從未相見。”城陽伯夫人便溫聲道,“若是你願意,常來也可。”
“還請夫人別煩我。”閔柔急忙說道。
逗兒總督的閨女,果然會順杆兒爬,阿元給這姑娘豎了一個大拇指。
阿容並不願意與不相識的女孩兒同坐,早就避開了,在外頭等了一會兒,聽見裡頭破孩子笑得開心極了,一點兒都沒有出來相會的意思,便心裡抽打這個熊孩子,一邊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走了。
裡頭城陽伯夫人不過是細細地問了些閔柔如今讀了什麼書,因閔柔聽過榮壽公主氣得自家老師鄭閣老兒肝兒疼的,因此便只笑道,“不過是識得幾個字罷了。”又說自己不過是對詩詞略會一下,卻不大精通,果然就叫阿元對自己投來了開心的目光。
“小女識得多些。”一旁的宋月顯然也是做過些功課的,便急忙與城陽伯夫人賠笑道,“咱們姐妹是尋常的人,只是聽說從前夫人的府上,曾有詩集流傳,其中‘嫁與東風春不管……’等等,每每說起,都覺得風流別致,叫人滿口餘香。”
“姐姐!”閔柔的臉色突然就變了,急忙說道,“不過是聽別家姑娘說過這麼一句,何必這般炫耀!”
“你素來不喜這個,我喜歡,難道也不行麼?”宋月沒有見肅王妃的臉色變了,竟似乎帶著幾分怒意,只覺得叫這表妹阻止,是她看不過去自己在王妃與伯夫人面前露臉,想到她一個無母的女孩兒,卻有大造化嫁到高門去,心裡有些嫉妒,就甩開了閔柔的手,與面上不動的城陽伯夫人笑道,“還有葬花吟,簡直就是千古……”
“夠了。”城陽伯夫人淡淡地將手中轉著的茶杯放在桌上,頷首道,“姑娘果然博學多才。”
閔柔竟不知從來比自己伶俐的表姐,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胡話來,起身便低聲道,“這樣的詩詞,竟班門弄斧,叫夫人們笑話了。”說完,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勉力想了想,便只強笑道,“前兒在平成郡君處玩耍,郡君還連說要來給夫人請安,不知可過來沒有。”她搬出了平成郡君,城陽伯夫人的臉上果然就露出了笑意,微微頷首道,“這孩子是個實心眼兒,可不就過來了。”
“從前與郡君一同相處過幾日,很得郡君的照顧。”
“對了,我記得,她父親當年也是在直隸為官。”城陽伯夫人眼中露出笑意,含笑道,“你們同在一處,該是很要好。”見閔柔點頭,城陽伯夫人便若有所思地說道,“平城剛烈,能與你親近,可見你的性情與她相投。”
閔柔急忙又說了些,方將之前之事岔開,屋裡回暖,肅王妃的臉上又有了笑模樣。
阿元見了就深深地嘆氣。
這宋月確實機靈,可是卻不知,她所獻寶一樣說給肅王妃與城陽伯夫人聽的這段詩句,是當年英國公府上一個被驅逐的庶女所寫。當年這庶女曾經萬般陷害過肅王妃與城陽伯夫人,這樣的人,就算如今已經不知死到哪裡去了,卻還是叫肅王妃恨到骨子裡去,是絕對聽不得這人的一切的,宋月如此,已經是犯了忌諱,不是閔柔在一旁給她轉圜,只怕立時肅王妃就要發作她。
若是叫肅王妃給她沒臉,這宋月今後,還如何在京中走動呢?
見閔柔不動聲色地叫肅王妃笑了,阿元就覺得有點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