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沒車適合菜鳥練習的大空地去。公路兩旁有青山,周易把車越開越快,漸漸快到見山非山的程度。風從迎面吹來,大團大團地撲到臉上,像溫柔的手在密密切切撫摸肌膚。
周易戴著墨鏡,風吹著他的頭髮和胡根。黎語蒖偏頭拂過被風吹到臉上髮絲,看著他的側臉。極致的速度下他性感得一塌糊塗。黎語蒖感慨地想,她這位大師兄真是隻妖孽。
開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黎語蒖見到了周易說的那片空地。她以為是荒地,所以沒人,結果並不是。
那片地是一片賽車場。
“這裡怎麼樣?”周易把車煞停在空地上,摘下墨鏡,偏頭看著黎語蒖問。
“真酷!”黎語蒖跳下車。
她忽然覺得自己如此渺小。
人在空無面前,最能察覺到自己的渺小。
“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地方!”她由衷地感嘆。
想象著當夜幕降臨,新月低垂,四野黑寂,只有這裡被一片引擎的轟鳴炸醒,被交錯的車燈燃亮夜色,被加速與剎車聲點燃激情。一想到那副場景,黎語蒖就有了身臨其境般的興奮。
“你常來這賽車嗎?”她問周易。
“以前常來,自從變成無敵手之後就不了。無敵很寂寞。”周易雲淡風輕地回答。
黎語蒖呵呵:“好吧,天下還有你不會或者會卻做不好的事嗎?”
周易笑:“還真的有一件,我教人開車這件事,做起來就不怎麼樣。”
黎語蒖試探著問:“不怎麼樣是指……”
周易:“開不好我會罵人。”
黎語蒖:“那我現在重新選擇啟蒙老師還來得及嗎?”
周易哈哈笑:“死了這份心吧,我的人生裡沒有被人退掉這種奇恥大辱存在。”
這句吊炸天的話換在黎語蒖那裡翻譯過來就是:別想美事了,你就等著挨我的罵吧!
第一次學習,周易教了黎語蒖一些基本操作,讓她認識一下車子的基本構造。然後覺得她記得不錯,掙扎了一下後,他決定讓她自己試開一下。
讓他沒想到的是,無論幹什麼都彪悍的黎語蒖,一摸到方向盤居然慫了——她一坐到駕駛位上就開始出汗。
她掛好擋,把腳踩在油門上,渾身繃緊目視前方,大聲問:“走了沒有走了沒有?!”
車子像蝸牛一樣爬出去。
“是不是太快了、是不是太快了?!”
車子比蝸牛沒快多少地往前爬著。
四野裡起了一陣風。黎語蒖有點失控地尖叫。
“不行了不行了!快告訴我剎車在哪!風這麼大我一定開太快了太快了!”
……車子比剛剛只慢不快……
周易坐在副駕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黎語蒖。
“原來想看你失控,讓你摸方向盤就好了!”
******
第一次學完車,黎語蒖居然手臂大腿到處痠痛。這是自她跟著師父練過幾下子之後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她一直以為自己把該抻的筋都已經抻開了,沒想到坐在駕駛座上之後還能再抻一回。
她問周易自己是不是還算有點開車的天賦,周易問她憑什麼好意思問出這句話。
她說,開車不是講究安全第一麼,這條她永遠做得到。
周易告訴她,安全不等於慢,謝謝。
她疑惑極了:“我開得還慢?別開玩笑了,快到風都迎面從我臉上割過去了!”
周易不說話了。他覺得此刻話語是多餘的,應該用行動讓黎語蒖體會一下到底什麼叫快到風迎面從臉上割過去。
回程他把車開得比來時更快,盤山轉彎時毫不降速,炫技炫得有種不要命的跩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