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棺材裡原先裝的是什麼嗎?”
聶懷桑慢條斯理地把一縷被暴雨淋溼的頭髮理到耳後,狀似無奈地道:“我怎麼知道?魏兄啊,你何必一直這樣?你再怎麼問,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魏無羨盯了他一陣,最終還是移開了目光、
推測再天衣無縫,畢竟也只是推測。誰都沒有證據。
況且,就算找出了證據,又能證明什麼?能達到什麼目的?打倒什麼人?
為自己的兄長報仇,處心積慮地策劃了一系列事件,聽起來無可厚非,至少沒有明顯的可譴責之處。縱使在這過程中,把旁人當做棋子,視其他家族小輩們的性命如無物,可畢竟最後都有驚無險,並沒有造成實質傷害。
聶懷桑此刻的滿臉茫然和無奈,也許是偽裝,他不願承認自己曾對姑蘇藍氏和其他家族的小輩們動過殺機,或者他的計劃不止於此,他要隱藏真實面目做更多的事、達成更高的目標;也有可能根本沒那麼複雜,也許魏無羨的猜測真的僅僅只是猜測而已,送信、殺貓、將聶明玦身首合一的另有其人,聶懷桑根本就是個貨真價實的膿包。最後金光瑤的那幾句話,不過是他被聶懷桑喊破了偷襲的企圖後臨時編來的謊話,意在擾亂藍曦臣的心神,趁機拉他同歸於盡。畢竟金光瑤是個劣跡斑斑的大謊話家,什麼時候撒謊、撒什麼謊都不奇怪。
至於為什麼他在最後一刻又改變了主意,推開了藍曦臣,誰又能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藍曦臣扶額的手背上筋脈突起,悶聲道:“……他究竟想怎樣?從前我以為我很瞭解他,後來發現我不瞭解了。今夜之前,我以為我重新瞭解了,可我現在又不瞭解了。”
藍曦臣惘然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可是,連他都不知道,旁人就更不可能會有答案了。
沉默一陣,魏無羨道:“咱們也都別乾站著了。抽幾個人出去找人來,留幾個人,守在這裡看著這東西吧。這口棺材加這幾根琴絃,沒法封住赤鋒尊多久的。”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判斷,那口棺材裡又傳出了砰砰的拍擊之聲。
巨響陣陣,帶著一股無名的怒火,聶懷桑一個哆嗦。魏無羨看他一眼,道:“看到了吧?得立刻換一口更牢固的棺材,挖個深坑,重新埋進去,起碼一百年之內是不能開啟了。一開啟,保證陰魂不散,後患無窮……”
他還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嘹亮渾厚的犬吠。
魏無羨登時色變。
金凌則是勉強精神一振,道:“仙子!”
驚雷已逝,瓢潑大雨也化作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最深的夜已經過去,天光微涼。
**的黑鬃靈犬撒開四條腿,一道黑風般颳了進來,撲向金凌。一雙圓溜溜的狗眼溼漉漉的,前爪離地人立起來,扒在金凌腿上嗚嗚低叫。魏無羨看見它鮮紅的長舌從雪白的利齒間伸出,不斷舔舐金凌的手,臉色發白眼睛發直,張了張嘴,覺得靈魂都彷彿要變作一團青煙從口裡飛上天了。藍忘機默默把他擋在了身後,隔開了他和仙子的視線。
緊接著,數百人眾將觀音廟團團包圍,個個拔劍在手,神色警惕,彷彿準備大殺一場。然而,等率先衝入廟中的數人看清了面前場景後,卻都愣住了。躺著的,都死了;沒死的,半躺不躺,要站不站。總而言之,屍橫滿地,狼藉滿地。
持劍衝在最前的兩位,左邊是雲夢江氏那名接人待物十分精幹的客卿,右邊赫然是藍啟仁。藍啟仁尚且驚疑滿面,還未開口問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和魏無羨幾乎貼成一個人的藍忘機。剎那間,他什麼話都忘了問了,一彪怒氣殺上面龐,長眉倒豎,吭哧出了幾口氣,鬍子顫顫向上飛飄。
那名客卿迅速判斷出廟內沒有危險,上前去扶江澄,道:“宗主,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