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猜測,這個分屍赤鋒尊的人,一定和他的死亡脫不了干係。這個人可能是害怕赤鋒尊死後作祟,向他復仇,所以將他的身體連魂魄五馬分屍,投放在各地。而頭顱,很有可能就藏在離這個人很近的地方,讓最危險的東西,被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身邊。
“請兩位宗主想一想,這樣一個人,最有可能是誰?”
藍曦臣道:“大哥是在清河舉辦的一場清談盛會上走火入魔而死,在場千人有目共睹,他的死亡還會與誰有干係?”
聞言,藍忘機默然不語。
魏無羨道:“藍宗主,你心中知道,嫌疑最大的那個人是誰,只是你拒絕承認。屍體的雙腿藏在聶家祭刀堂的牆壁內,我相信,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赤鋒尊的義弟,一定知道祭刀堂是什麼。
“我們追查到櫟陽常氏的墓地時,曾有一個黑霧罩面的人出手和我們搶奪赤鋒尊屍體的軀幹,這個霧麵人對藍家的劍法瞭如指掌。只有兩種可能:一,他就是藍家的人,從小就練姑蘇藍氏的劍法;二,他不是藍家人,但他非常熟悉你們家的劍法,要麼經常和藍家人拆招切磋,要麼聰明非常,只要看過,就能記得所有的招式和劍路。”
冥室之中,一片死寂。
魏無羨道:“當年射日之徵中,斂芳尊金光瑤獨自潛入岐山溫氏密室,背下了所有的地圖和卷宗,將情報默寫謄抄一遍傳回金麟臺。絕對能算是……非常聰明的人了。”
藍曦臣立刻道:“阿瑤不會這樣做的!”
他道:“你們探查分屍案、遭遇掘墓人,應當都是這個月的事。而這個月裡,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秉燭夜談,共同策劃下個月蘭陵金氏的百家請談盛會。分身乏術,掘墓人不可能是他。”
藍忘機道:“若使用傳送符,也分身乏術?”
藍曦臣斬釘截鐵地道:“這個月我們除了策劃請談會,還外出夜獵過幾場。使用傳送符會大量消耗靈力,一段時間內不得動用。而他在夜獵之中,依舊錶現極佳。我可以確定,他絕沒有使用過傳送符。”
他不必本人去,但可以指派旁人去爭奪屍體,順便拉上藍曦臣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或者藍曦臣在撒謊,包庇金光瑤。或者更可怕,是在包庇他們兩個。
聶懷桑把手巾收入懷中,道:“那個……你們剛才起,一直在說的,是三哥嗎?”
金光瑤是聶明玦結義所認的三弟,因此聶懷桑叫他三哥。他道:“你們是在懷疑三哥?懷疑三哥分屍了我大哥?還懷疑他殺了我大哥?這……不太可能吧。三哥最是敬畏我大哥了,當年他還在聶家手下的時候,我哥就很賞識他。大哥下葬的時候,他哭得那麼傷心……”
聶明玦去世之後,要不是這兩位兄長的義弟扶持,清河聶氏只怕比現在還爛泥扶不上牆。金光瑤一直對聶懷桑頗為照顧,聶懷桑為他說話,倒也不難理解。說實話,就連魏無羨本人對金光瑤的印象,也不壞。也許是出身原因,金光瑤待人十分謙遜親和,是那種誰都不會得罪、誰跟他相處都能覺得舒服熨帖的人。
藍曦臣嘆道:“我明白,因為一些原因,世人不少都對他頗多誤解……但阿瑤並不是這樣的人。”
冥室內,眾人一時都沉默了。
“一些原因”,誰都知道,但誰都不會攤開了說。
娼妓之子,偷技之徒。
聶明玦生前那段日子,正是清河聶氏在他的執掌下如日中天、聲勢直逼蘭陵金氏的時候。聶明玦之死,對蘭陵金氏稱王百家、金光瑤上位仙督有著極大的助益。
大庭廣眾之下、走火入魔發狂而死?
看似無懈可擊、無可奈何的一樁憾事,但事實又怎麼會真的那麼簡單?
魏無羨道:“猜測終歸是猜測,那麼我看,不如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