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點完了你得流多少血?”
魏無羨道:“有沒有空白符篆?”
這群世家子弟年紀尚小,還沒到可以即畫即用的火候,因此備在身上的都是已經畫好了的符篆。藍思追搖頭道:“沒有。”魏無羨道:“畫過的也行。”藍思追便取出了乾坤袋中的一疊黃符。
魏無羨只拿了一張,粗略掃一眼,並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硃砂繪製的符路上龍飛鳳舞地從頂畫到底,殷紅的鮮血和赤紅的硃砂合成了一副新的符文。他以右手二指夾起這張煥然一新的符篆,舉至與額齊平,手腕一翻,黃色的符紅色的字在空中自燃起來。魏無羨伸出左手,接住燃燒後悠悠墜落的符灰,收攏五指,微微低頭,張開的同時,將掌心裡黑色的灰燼向那一排排紙人輕輕一吹,低聲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符灰撲面。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陰力士,忽然將他垂放在腳邊的砍刀扛在了肩上。
他身旁一名雲鬢高聳、衣飾華貴的紙美人慢慢舉起右手,纖細修長的五指靈活地轉騰,似乎是一位慵懶的貴婦,在漫不經心地欣賞自己塗得猩紅的長指甲。美人腳邊站著兩名金童玉女,金童頑皮地拽了一下玉女的辮子,玉女衝他吐了吐舌頭,一條近九寸的長舌從她的小嘴裡倏然探出,毒蛇一般在童子的胸口上戳了一個大洞,旋即縮回,又毒又狠。金童張大了嘴,露出兩派森森的白牙,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兩個紙人小童竟然自己先開始打起架來了。
二三十隻紙人,一個接一個地開始東搖西晃起來,彷彿在活動筋骨一般。一邊晃動一邊彼此交頭接耳,窸窸窣窣的聲音四下起伏。不是活人,勝似活人。
魏無羨錯開身子,讓出大門的方向,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木門再次猛地彈開,屍毒粉的腥甜腐爛之氣灌入,眾人立即掩口舉袖阻擋。陰力士大吼一聲,率先衝出,剩餘的紙人們魚貫而出。木門跟在最後一名紙人身後重新關上。魏無羨道:“沒人吸進去吧?”
眾人紛紛表示剛才留心了,沒有。魏無羨便扶起曉星塵,拖來一張矮榻,讓他不必坐在冰冷又滿是灰塵的地面上。曉星塵依舊緊緊抓著他的霜華劍,道:“閣下會使用點睛召將術?”
魏無羨道:“粗略懂。”總不能說點睛召將術就是他傳出去的。曉星塵怔了怔,道:“嗯……用來殺滅這些走屍,的確是最好的法子。”
頓了片刻,他才道:“不過,修習此道,極易遭受手下厲鬼兇靈的反噬。就連身為此道開山祖師的夷陵老祖魏無羨,也不能倖免。”曉星塵委婉地道:“閣下不若今後多想一想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確。”
成名的修士大多會旗幟分明地站出立場,劃出界限,表示與某人不共戴天。他這位小師叔還能溫言相勸,已屬難得。一般只有涉世未深的少年子弟對這些歪門邪道是好奇新奇大於厭惡痛斥。除了臉色一直很難看的金凌,其他的世家子弟都擠在門縫前觀戰。嘖嘖道:“噫……那女紙人的指甲好恐怖啊,給她抓一下就是五條溝。”“那個小姑娘的舌頭為什麼那麼長那麼硬?她是吊死鬼嗎?”“男的力氣好大!居然能一次舉起那麼多走屍,他要往地下摔啦!看看看!摔了!摔裂了!”
魏無羨拿下桌上最後一碗沒喝完的糯米粥,道:“你中毒已深,這裡有碗東西,可能可以給你緩一下,也可能什麼用都沒有,並且非常難吃。你要不要試試。如果你不想活就算了。”
曉星塵道:“當然想活。能活還是儘量活吧。”他雙手接過碗,低頭喝了一口,嘴角就抽動起來,緊緊抿住才沒吐。半晌,他彬彬有禮地道:“謝謝。”
魏無羨轉頭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人家說什麼了?就你們嬌氣,吃了我煮的粥,還諸多抱怨。”
金凌道:“那是你煮的嗎?你除了往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