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非完全沒有徵兆。鎮子上貼出榜單招兵,遠方則傳來邊疆不穩的傳言,無論怎麼看,都是戰事將起的不安氣息。自從林晚風曉得這個訊息,每日看著白羨,每日便在默數尚能平靜的時日,暗想不被波及的可能性有多少。
而這一日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便在離端陽尚有十數日之時,一輛馬車停在了林家門前。
馬車來得很早,早到林晚風剛吃完早飯,還沒來得及出門便已到了門前。趕車的人訓練有素,停得乾脆利落。林晚風下意識地,抬手讓白羨留在屋內,自己出去看。
一隻手掀開簾子,露出絳紫色的衣袖。來人目測三十出頭的年紀,保養得當,身手也不錯,下馬車的動作很利落,只是無論怎麼利落,都帶著一股說不清的優雅氣度,換個說法,該說是“貴氣”,而且這種貴氣的感覺體現在每一個舉手投足和眼神裡,渾然天成,尋常人家薰陶不出,除非從小被言傳身教,刻意教導。
來人抬眼打量了下屋子及門前菜地,最後眼光落在林晚風身上,林晚風不禁蹙眉暗暗握緊了拳,而來人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彷彿視若無睹,微微一笑,抬手作了一揖:“叨擾。”
一股春風兜頭迎上,他突然一口氣便發不出來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開頭。
“閣下是誰,有何貴幹?”車馬未做久留,即刻便走了,眼見絳紫衣衫的不速之客帶著隨從朝他家門口走來,他踏前兩步,語氣不善地問道。姿態有些像保護危卵的老母雞。
“在下……”紫衫人微妙地用瞥了一眼被林晚風護在身後半掩的門,“在下想見見一位故人,不知可否通融。”
林晚風心頭的刺根根豎起,憑感覺就知道眼前這位大有來頭,行事做派這般優雅從容,一絲捉逃犯的影子也沒有,倒真的像尋訪故友,這怎能不讓他萬分警惕?
可是,若能準確找到這裡,恐怕早就對所有事態瞭如指掌了吧,他又何以睜眼說瞎話,說沒有這位故人呢,何況面對這樣一位……他一時之間竟連說瞎話的勇氣都沒有。
“表哥——”
正在猶疑不定,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呼喚。林晚風一驚,回頭看,半掩的門扉開了些,久候不至的白羨已站到門邊,一手扶著門框,朝他們倆張望。
這一刻說不後悔是假的,他後悔自己當初怎麼沒有先把這人藏起來再說。
紫衫人顯然已看到出現的白羨,唇角微微抿了抿,然後淡淡笑了笑:“白將軍,不請在下進去坐一坐嗎?”
白羨並沒有像林晚風一樣如臨大敵,可能在裡面就聽到了,是以只是有些陰晴不定——對,陰晴不定,他從沒在這孩子臉上見到這樣肅然裡帶點陰鷙味道的表情——然後聽到白羨用平靜、帶點硬邦邦的口吻道:“我不是將軍。王爺要見我……那便請進罷。”
王爺……林晚風在心頭默默把這兩個字唸了一遍。
“你不是將軍,那我也不是王爺。”紫衫人低眉笑了笑,又嘆了嘆,語調溫軟。
白羨在門邊頓了頓,不說話,只是把門朝一邊又推開了些,側身等著。
林晚風前後各看了一眼,只能讓開身子,不再試圖螳臂當車。當事人都跑出來認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又開始自找麻煩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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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章……好短orz……
建議不急的同學屯上兩個星期再來看……因為我快斷更了……我要開始考試了,考大試了orz不能隨便掛的那種orz(血流滿地)
☆、廿四,暗湧
待到人悉數進了廳門,林晚風朝外望了一眼,外面零零散散已有人煙開始湧動,於是合上了門。轉過身恰與紫衫人的隨從對上眼,那個隨從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