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師太讓她看看這世間的氣象萬千,可她連往何處去都不知道。
正在想著,忽覺心中異樣,一抬頭竟見前方不遠處樹叢聳動,像是有人。裴青衣拍了拍懸霜的頸子讓它噓聲,自己下了馬往樹叢中探了幾步。
她現今所在是一小片樹林,穿行過去另一邊便有一片空地。裴青衣屏著呼吸,尋了棵樹騰身上去,將身形隱在枝椏間,這才向下望。
遠處叫嚷聲漸近,正有兩個人向他這方向奔來,身後另有一群人窮追不捨。裴青衣眯著眼睛細細觀瞧,卻發現後方追趕的一行人皆圍帶赤色頭巾,正是梟陽門門徒。
又思及方才郭子德所說,梟陽門地界今日有諸多不太平,心中倒也沒有過多驚異。
只是當她的目光從遠處往回收,看到前面跑著的二人之後,心中便猛地一跳。
那二人一男一女,頗有些狼狽,男的身材瘦長,看得出有些功夫,腳上使著輕功,只是因為半攬著懷中的小女子,行動顯得頗受拘束。
裴青衣的目光自遠處漸漸拉近,眸中便閃了一閃,那跑在前頭的男人,身形背影猶如當年,只是看起來要比當初更收斂些,正是徐觀南。
她那時來不及細想徐觀南懷中女子的身份,只覺得徐觀南現下境況堪憂,剛要縱身從樹上躍下,卻見一人已經從他二人身後飛掠而過,擋在他二人之前。
那人伸手一揮,後來的梟陽門門眾便已將徐觀南圍住。裴青衣這廂看不清形勢,不敢輕舉妄動,便只得觀望。
如今已成對峙局面,徐觀南上前一步剛擋在那女子身前,便被女子輕輕拉開,而後開口叫道,“爹,放過我們吧……”
裴青衣一愣,又聽下方那站在人群中的男人道,“私闖梟陽門禁地是死罪,這你清楚的很,當日你從外面領回這個身份不明的男人,我為你們操辦婚宴已是容忍至極,誰知他如此不知好歹。今日,我可以饒過他,可他學了我禁地密學三十二式素霓生,我必得廢他武功,不然這人留不得。”
原來這男人正是梟陽門門主陵非子,裴青衣心中一沉,這時她才知那徐觀南與陵非子之女陵清苑已經結了姻親,可到了眼下,她也無神多想。
陵非子一揮手,身後眾人已經擁了上來,徐觀南將陵清苑護在身後,自己迎上前去,裴青衣又見了他那把玉劍,一時心緒複雜。
下面人太多,徐觀南離不得那女子身側,打起來全沒有當日玉鴉峰上的瀟灑,裴青衣定神看著,心中暗想,不知道那素霓生究竟是何等樣的功夫,徐觀南如今出劍之勢如蒼龍出水,快而凌厲,周身都似有鋒刃包裹。
下面鬥得熱火朝天,裴青衣不知如何是好,正當這時,身側的樹叢微微一動,又有一人從中竄出,翩然落於陣中,那人身材挺拔,個子要較尋常人高出許多,他眉眼中冷意非常。陣中人紛紛一愣,都停住手中動作向後退去,那人長劍都未曾出鞘,只是橫在身前,擋住了徐觀南二人。
“休得傷人!”
陵非子眉頭緊皺,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閒人到這裡多管閒事,怒聲斥責身後門徒,“被一個無名之輩嚇到不敢出手,我平日是這樣教你們的嗎!”
許是那人太過高大,一時間沉默異常。那人環視一週,最後開口,聲音平平。“在下無花山莊常楓溪,今日路行至此,不知凌掌門為何要對他二人痛下殺手?”
裴青衣縮在枝椏間暗自咋舌,心道這人還真不是無名之輩。
中原武林中劍術頗受推崇,各家劍莊各有所長,而常楓溪所說的無花山莊,應當是如今劍術最為精道的一家,老莊主上月剛剛去世,常楓溪如今可是正正經經的無花山莊莊主了。
陵非子許是對常楓溪的大名尚有些顧及,壓了壓怒火冷笑道,“常莊主剛剛接手山莊便如此閒不住,連我梟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