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碩暉要找的那個人是殷梅。他來到紫城市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如果找不到殷槿樺,他想透過尋求殷梅的幫助,殷梅性格柔和且容易心軟。槿樺有些固執,如果在一些事情上,認定了的話,不會輕易改變決定。
他害怕發生這樣的場面,讓自己想要尋求對方原諒的機會都被抹殺。佟碩暉也相信,如果殷梅在,槿樺興許會看在母親的面子上而將事情緩和一下。
還記得當時離婚前,他去探望過一次殷梅。殷梅住在殷書林分下的那套房子中,是殷槿樺把這套房子留給了母親。
現在,心中也有些膽怯,他不知該怎麼去面對槿樺的母親。
內心掙扎時不時出現,去,一定要去。對方唯一的女兒,曾經被自己傷害,傷害的是兩條生命,包括槿樺和孩子。
穿過幾條街道,從暫住的地方走到殷家距離也有十幾公里,這些路程,都是佟碩暉一步步走出來的。他希望能透過這些在路上花的時間,好好思考一番該怎麼面對第一個人—殷梅。
在去的路上,照慣例買了些禮品捎上。
時間還是會走到那一刻,十幾公里的步行,並沒有讓佟碩暉感到疲憊。他希望時間能夠過得慢一些,好給自己空出思考的時間。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照著熟悉的路線,來到了殷梅住的樓房。
胡桃色防盜門緊閉,佟碩暉抬手輕輕按下門鈴。
門鈴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樓道中發出回聲,他側耳仔細聽著室內的聲音。隔著門,能聽到門內傳來腳步聲夾雜物品碰撞的聲音。
「吱呀」一聲,女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眼前的女人佟碩暉覺得有些陌生,花白都發,精神狀態憔悴,臉色蠟黃,在這樣的初秋時節,穿上一件碎花麻布寬鬆長裙。
女人站在門框處,盯著佟碩暉看了很久。半晌,臉上堆起狐疑:「小夥子,你是誰?」
佟碩暉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事情,眼前的人分明是殷梅,不會錯。但,她為什麼不認識自己?
他大概猜到因為槿樺的事情,讓殷梅把自己當成了陌路人,如今這樣問,或許對方還在置氣。
「阿姨,我是碩暉。」佟碩暉聲音不大,帶著些許歉意。
「你是哪個碩暉?我們認識嗎?」殷梅的語氣並不是在開玩笑,更沒有任何置氣的態度。她,目光中帶著對佟碩暉的陌生,彷彿從來沒見過對方一般。
「我……我是佟碩暉,您不記得我了,阿姨!」佟碩暉要朝裡頭靠近了幾分,試圖讓對方在看清楚自己。
殷梅搖搖頭,介面否認道:「沒聽過這個名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能不能說說?」殷梅見到眼前人並不像是不懷好意的,這個年輕人,容貌清秀,且正值。
佟碩暉對殷梅的反應弄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以為找到了殷梅,就能很快見到殷槿樺。
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不好的感覺傳來,最早在殷槿樺那兒也知道。殷梅因長期受到折磨,患上過精神衰弱,同時有些痴呆、失憶,會忘記身邊熟知的人。
此時的殷梅,許是病情越來越嚴重了,他開始擔心,殷槿樺對這些事情全然不知,或者,殷槿樺如果知情,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找到殷槿樺的辦法便有了。
「阿姨,我是槿樺的朋友。」佟碩暉先試探著說道,想著如果提到親近的人時,是否會觸及深處神經而喚起一些記憶。
不試試怎麼會知道有沒有效果呢?
「槿樺?」
殷梅聽到殷槿樺的名字時,果然露出了不一樣的情緒,臉上堆起別樣笑容。
她從上到下打量了拎著東西的佟碩暉,一面笑道:「原來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