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差不多半年,梁秀芳照例每週會來家中幾次,而對佟碩暉單獨說的話也越來越頻繁,每次談話過後,佟碩暉的情緒也不是特別好,殷槿樺知道對方有心事,卻沒有過問。
是一個週末,這日,殷槿樺臨時有事出門。
梁秀芳則拉著自家兒子坐在臥室裡聊天。她環顧四周,先是對家中的陳設提出一些建議,再接著朝佟碩暉低聲說道:「兒子,我問你……你倆這都努力半年了,怎麼還沒有任何動靜?你們到底有沒有用心完成任務?」她看似將話說得雲淡風輕,實則在步步緊逼著對方。
「媽……我們照您的話做了……可是……」
梁秀芳瞧著自家兒子的表情,心下並不放心。從沙發上起身朝臥室走去,伸手推開臥室的門,發現倆人的東西都搬進了一間屋,才放心回到客廳。
「有句實話想告訴你!媽也是過來人,這種事情比你們更清楚。像殷槿樺這樣的……她四、五個月才有一次例假……多半就是沒有孩子可以生……前幾次我也來過了,都幫你們算過了日子,可還是一直沒懷上,這都給浪費多少試紙了?」梁秀芳將手一攤,做出無奈的舉動。
」那些也是小事……我說你這孩子,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事先和我們商量一下?」梁秀芳接二連三地甩出心裡的話。
「媽!我覺得,結婚不單單為了做這些事,有個彼此能照應的知己也不為過。何況槿樺她……」
「這事你別和我解釋,結婚後不要孩子的情況,你見過誰家是這樣的?難道你想讓媽頂著親戚和外人的壓力?被說咱們老佟家不能生孩子。再說……咱們佟家就你一個兒子,難不成你是真想讓我們老佟家絕後嗎?你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父母考慮。」梁秀芳語氣如雷貫耳。
「可是……就這點也不能說明槿樺她沒有孩子啊……何況現在醫學發達了,可以嘗試……」
「你別給我想那個辦法,在我們家,沒門兒……本來覺得是你自己選擇的,我也就沒多話,就憑這點,她就不合格!」梁秀芳加重後來的語氣。
「媽,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強人所難,我為難你們哪裡了?我這是直指問題關鍵。」梁秀芳語氣依舊強硬。
面對自家母親的咄咄逼人,性格本來就柔和的佟碩暉不願再爭辯。他的表情中,也帶著些不快,還有部分壓力,他也不想因為這件事,給殷槿樺施壓。
「這麼著吧!看起來得給你們定點任務,怕你們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從今天開始,限你們半年時間,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必須抱上孫子……」
「媽……」
「別給我講條件,話先擱在這兒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梁秀芳離開後的日子,倆人為此各懷心事,卻未曾向彼此表露出。
佟碩暉不願意讓自家妻子難受,他們對那些事情都沒有經驗,梁秀芳施壓後,原來一切的美好都在逐漸流逝。
灌木花葉未盛放,他清晰地記得她死死抓住身邊可以依附的物體,額角滲出綿密的汗珠,頭髮有些微亂,一聲不吭地撐了下去。春風細雨砸落在花瓣上,她為此淚流滿面。
窗外的木槿花開了,不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他遠遠望著她,她靜靜坐在繁花叢中,美得那麼孤獨,遺世獨立,眼角還帶有淚痕。
他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每個人都要經歷一些事情,才發現自己朝人生的新臺階又跨上了一級。
他們,從男孩和女孩,變成了男人和女人。
這就是成長嗎?他一時間陷入了困惑。
殷槿樺原本麻木的心,也在那晚後得到了改變,朋友和夫妻終究有區別。但是那種感覺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