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抽屜拿出那團鞋帶,把自己的手腕綁在床頭欄杆上,掀開被子趴下。
心裡不斷地盤算他爸回來後的劇情——
自己要怎麼應對呢?
像很久以前一樣將他拒之門外,或者避而不見讓他期待落空。
再或者,房間裡擺滿媽媽的遺物……
想到那張臉上可能出現的痛苦表情,白逸青心尖倏的一疼。
他莫名慌了起來,不對,以前想到這些,明明會覺得很痛快啊……
天色破曉,淡青色的微光充斥整個房間,白逸青在疑惑中漸漸入眠。
陸野看著學生陸陸續續的走光了,白逸青還沒下來。
他臉上漫起笑意,清早發去的訊息一直沒回,十有八九在睡懶覺……
刷開201的屋門,一股燒傷膏的麻油味充斥在房間裡,床上的人抱著被子呈「h」型子趴在那裡,臉被頭髮蓋住大半,看著就不太舒服。
陸野合上屋門走近,待看清那隻綁在床頭的手時,忍不住又心疼又好笑。
「白逸青?」他握住那幾隻因控血變得冰涼的手指,慢慢解開鞋帶的捆綁。
還是他們拴在一起解不開的那三雙。
「你這是勾引人犯罪啊……」
白逸青鼻腔發出難耐的輕哼,啞著嗓子「操」了一聲。
陸野:「……」
「麻!別動……」
陸野笑起來,反而用上點力道幫他揉捏起整條胳膊和手指:「不過血了,笨蛋。」
白逸青撐起僵痛的脖子把頭轉向另一邊:「你怎麼來了……」
陸野撥開他的頭髮,對著那隻壓紅了的耳朵喊:「想你了呀!」
白逸青呼吸一滯,皺眉道:「你小聲點……」
「知道幾點了嗎?人都去上課了。」陸野不以為意,繼續喊:「昨晚碰到傷口了是不是?疼嗎?」
白逸青彎起唇角,睫毛撲簌簌的抖動:「疼。」
他感受著陸野溫熱的掌心將他整條胳膊都暖了過來,淅淅泱泱的麻意漸漸退去,肩膀又被不輕不重的揉捏著,很舒服。
陸野說:「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萬一被你壓到呢?」
他輕笑著在白逸青耳朵上親了親:「不會。」
白逸青睜開眼睛,慢吞吞爬了起來,手習慣性的想往枕頭下摸卻被陸野及時拉住。
「……」他懵了一下,然後換了隻手摸出助聽器戴上:「忘了,謝謝啊。」
「不長記性。」陸野坐到床邊,「我說真的,晚上和我一起睡。」
「不行,太擠了。」
「去我房間。」他眼神認真,「我能幫你護著的。」
白逸青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表示不信。
「真的。」陸野解釋,「我睡覺可以很輕的,小齊前幾年經常做噩夢,很嚴重的那種,就差夢遊了。那時候他稍有動靜我就能立刻清醒,然後跟他說話,或者抱抱他就好了。」
白逸青微怔,心裡生出異樣的情緒:「那你會睡不好吧 。」
「不會。」陸野揚起眉峰,像是有點得意,「這是特異功能,我那會兒晚上就算只睡兩個小時,白天也不會精神不振,照樣忙很多事情。」
「……」
是無可奈何吧,白逸青想。
「其實這很正常。」陸野又說,「你知道那些照顧嬰兒的媽媽,她們都是這樣,不管睡得多沉,只要寶寶哼唧一聲她都會立刻驚醒,甚至寶寶很安靜的時間,也會忽然醒來,伸手去探探寶寶鼻息……」
「你怎麼知道?」
「我媽就是啊,小齊剛出生那年我親眼所見,而且我想,我是她第一個兒子,想當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