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淡淡的雲痕抹在深藍色的天空中,風輕輕吹拂著。一棵松樹下襬著石几石凳,原本坐在那裡的一個人看見南羽後,遠遠地對她舉起了杯。
“孟先生,好久不見了。”南羽還禮,緩緩走了過去。
孟蜀還是老樣子、老裝扮,連那把劍都依舊斜靠在石几邊。他伸手把南羽讓入座中,斟了杯茶奉上說:“今天月色不錯,忽然想請你一起賞月。”
南羽一笑,她舉杯喝了一口——真正論起泡茶的手段,倒是那個從來不喝茶的劉地最高,沒想到今天才知道孟蜀也有一副好手藝。南羽眺望長空,輕輕嘆息一聲:“我已經許久沒有看過這麼好的月亮了。”
孟蜀向空中無言地舉杯。
南羽取出了一支玉簫,放在唇邊吹奏起來。簫聲清越飛揚,婉轉流暢,在夜空中飄蕩,孟蜀聽的微微閉上了雙眼。微風吹過,簫聲中忽然產生了變化,嗚咽悽切,斷續不成聲,南羽及時停止了吹奏,嘆息一聲。
“月色不可掃,客愁不可道。”孟蜀和南羽之間有種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彼此最能體會對方的心情。他嘆口氣站起身拔出了長劍,在草地上敏捷地舞動起來:“青天有月來幾時?今要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月色如水,茶香繚繞,英武少年、蕭聲繚繞……眼前的一切把南羽的思緒慢慢拉回了遙遠的時空,遙遠的地方……
銀兒拉開了窗,見外面的濃霧依舊沒有散去,本來想開窗透透氣的她怕溼氣進來,又想把窗戶關上。
“銀兒,讓窗子開著吧,〃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可是姑娘……”
“行了,我現在還怕什麼溼氣嗎。”病榻上的女子自嘲地說著。銀兒見她想撐起身體,忙過去扶著她半坐起來,把一個枕頭靠在她身後,又端過桌上的藥碗。
女子搖了搖頭,伸手把藥推開。
“姑娘,你一直不吃藥怎麼行?你看你的氣色,這麼不好。”銀兒說著眼眶一紅。
她自幼父母雙亡,被狠心的叔叔賣進了勾欄院,要不是姑娘硬把自己要了來做丫環,自己恐怕也早已過起了那種朝秦暮楚的賣笑生涯了。她在世界上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姑娘而已,看到她病成這個樣子,銀兒心裡象刀割一樣難受。
女子拍拍銀兒的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這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數月的纏綿病榻不但沒有奪走她的美,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種令人生憐的哀怨神情,她就是江南名妓,向以〃才色雙絕〃聞名的秦素秋。
銀兒為秦素秋拉拉被子,又忙著用溫水幫她擦擦臉,然後為她梳理起頭髮來。姑娘多美啊,而且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那些達官貴人、王孫公子、持才傲物的才子們見了姑娘也都客客氣氣,不象院裡其他的姑娘經常要受客人打罵。銀兒對秦素秋充滿了崇拜,自己長大後能象姑娘這樣就好了。
“姑娘,今天於大人又派人送來了燕窩,陳公子親自上門送來了兩支人參,劉員外……”銀兒不無得意地向秦素秋宣佈這些熟客們的關切。
秦素秋一點也沒有聽進去,這些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只有那個王大人,還一心想著要把姑娘贖到他家去,哼!癩蟆想吃天鵝肉,聽說還找了巡撫大人出面來媽媽答應呢!”
銀兒對這個一心想把秦素秋買回去作妾侍的人十分反感,在她心目中,姑娘就算是皇帝也配得上,怎麼可能嫁給那種只會仗勢欺人,沒有半分真才實學的人。居然還大刺刺地說什麼〃一千兩黃金,死活我都要秦素秋進我王家的門。”可惡之極。
“銀兒,外面的瘟疫怎麼樣了?”秦素秋忽然問。
今年這一帶真是多災多難,先是雨水過多,河流泛濫沖毀了田地,造成了大